晨曦总是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砸在昏睡者的脸上,而谭什刃就在这被晨曦砸脸的情况下醒来的。看着颗粒感的木质天花板,谭什刃刚想略微张口说点什么,一股烧焦味就从舌尖传入他的脑内。
“这么巧,你醒啦。”清甜的少女声传入谭什刃的耳内,是那位小姑娘,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粒。
谭什刃想转头看她在哪,但没有成功,缺少部件的警报信息立马反馈到谭什刃的脑内,谭什刃这才想起来了,自己挨了一记威力巨大的觉醒招式,谭什刃对此的最后记忆只有那片被照亮的天空与浩荡的死意,还能活下来真是幸运,在谭什刃的如此念想下,漆黑的空间添上一点白尘。
“听得见吗?”从谭什刃无法扭动的视角看,那位小姑娘探出头,拿着手在谭什刃脸前晃了晃,然后舔了一下她手里的棒棒糖。
“听。。。”谭什刃略微开口,沙哑成噪音的发音器只能勉强拼得清第一个字,发音器似乎出问题了,如此推算,少女的声音也应该没有问题,是谭什刃自己的收音器出了毛病。
“吧唧,行了,不用再开口了。”小姑娘的脸几乎快要贴在谭什刃面前,“你知道自己现在怎么样吗?试试动一下。”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按照小姑娘的指示,谭什刃尝试了一下,只看到自己的视野一阵抖动,脑内的警报器响个不停,各种部件缺失,自检一番,谭什刃大概知道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小姑娘很贴心,在谭什刃自检的时候拉来一面全身镜,阳光照射出的白条顺着镜子一滑,清晰的镜面映出谭什刃现在的模样,尽管谭什刃接受到的画面还是有些模糊,但这并不妨碍他看清自己。
镜中,谭什刃四肢完全消失,只剩下一个露着防御脑壳的头颅和左半边几近消失的身体。从上往下看,头部除了脑袋,只剩下一只黯淡无光右眼和较为完好的嘴巴,脸部用来做表情的牵动器糊成两坨,脖子烧得只剩下一条连接管,靠两根木条抵住上面的脑袋。中间是少了四肢的身体,本来银白的胸甲已经灰飞烟灭,只剩下几块黑焦的小铁片,零星地挂在胸前,胸口的内部结构保存得较为完整,至少那颗漆黑的方舟没有露出来,至于四肢连接处,左半边已经烧成炭,没什么好看的,右半边则有一堆垂在地上的线路,以及一个同样黑焦的铁皮胃,再下面就没有了。只剩下上半身的谭什刃,连小姑娘都要半弯腰才能出现在他视野内。
“如何,是不是觉得还是挂掉比较好,毕竟你这样要治疗也只能把整具身体换掉了,还要担心各种情况,比如方舟突然爆炸啊,费用啊,主医生啊,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麻烦事,哦,费用你应该不用担心,毕竟你是丽小姐的儿子嘛。”小姑娘在旁如是说道,这小嘴是该多吃糖。
“先。。。”虽然小姑娘刚刚说了些奇怪的话,但谭什刃没有理会,再度开口,“帮。。。我。。。”
“停,你等等,我去叫小姨妈过来。”小姑娘带着些不耐烦的语气说完就跑出去了,留着谭什刃一个在这里对准镜子,看着自己残破的身体。
木门再次被打开,小姑娘的声音也再次传入谭什刃脑内,“麻烦你了,小姨妈。二伯,你跟进来干嘛,还有小师叔,啊,小诺斯没问题。”
随着他们蜂拥而入,谭什刃一时间被五个智械围住,但谭什刃只能看到前面,并没看到他们。
只是五秒后,飘然的衣裳携带着一位梦幻般的仙女缓缓飞入谭什刃的视野里,这一刻,谭什刃脑内所想,是灵动、温柔、善良、得体大方、倾国倾城、举世无双,在谭什刃看来,她就是美的化身,连她体内发出的能都如此琉璃,与她相比,被暗中称为醒铁城最美女性的丽就只能沦为一位时尚春姑,谭什刃花了三秒,在心中默默表示对丽小姐的一丝歉意,便清空了大脑,将所有内存用来装下这位仙女一颦一笑,这一刻,无际黑夜又一星光。
“你好,可以展开方舟,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仙女水灵通透的眼睛看着谭什刃,语调里带有丝丝善良的微笑询问道,清水甘甜的声音在谭什刃进入收音器的一瞬间,沙粒响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啪,谭什刃右脑壳上炸出一点火星。
“这小子看傻了,可儿,你还是把面纱放下吧,别把病患炸了。”这声音,是那位中年牛仔大叔,按小姑娘的说法,他应该就是和这位天仙小姨妈关系不错的二伯。
小姨妈听言,无奈放下面纱,伸出柔滑的指尖轻点在谭什刃的胸口,再次询问道:“可以展开方舟,让我看看你在想什么吗?”
“不……”谭什刃冷静下来,道。
“我不会伤害你的,请相信我。”即使隔着一层银纱,天仙小姨妈的眼睛还是让谭什刃觉得灵动,直击内心,如此情形,谭什刃自然相信了她,但……
“他……”
“嗯?”
“们……”
“知道了,各位,先退出去吧,这是谭什刃的要求。”小姨妈很聪明,谭什刃仅仅说了两个字就明白什么意思,世间怎会有如此完美的智械。
“我拒绝,怎么能留可儿你单独跟这小子呆在一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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