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到刑部大门之时,那些衙役都恭敬的跪了下来,柳含笑掀开轿门,上官云昊便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于得水赶忙下跪道:“奴才于得水参见昊王千岁。”
上官云昊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便没再理会他,径直步入刑部大堂,剩下于得水呆呆的跪着。
刑部尚书崔安立早已经在那里恭候,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满脸落腮胡子的魁梧大汉,这两人看到上官云昊时都半跪道:“参见王爷。”
上官云昊笑着点点头道:“都起来吧!”
上官云昊脱下了狐袍,露出里面那件厚厚的绣了四团四爪云龙的昊王朝服,这陈国的朝服是分季的样式,冬天的自然就比较厚实。
崔安立走到上官云昊面前道:“王爷,浙州的人犯均已押到。”
然后他指着身边的大汉道:“这位便是本次押解官员,有着王朝第一名捕美誉的东方正雄,东方捕头。”
上官云昊闻言转头看着东方正雄笑道:“东方捕头咱们又见面了,此次押解人犯进京,功不可没,本王定当上奏朝廷。”
东方正雄赶忙跪地道:“谢王爷栽培,若不是王爷在危难时出手,不但人犯,就是下官性命也将失去,下官铭记于心。”
上官云昊赶忙上前扶起了东方正雄道:“东方捕头,无须见外。”
崔安立看到这一幕一点也没有意外,看来东方正雄一定已经提前与他禀报过了。
上官云昊给了东方正雄刑部的签文,直到这时候,东方正雄的差事才算完成,他不由的也舒了口气。
上官云昊向东方正雄问道:“两日前那天剑门在劫杀人犯时,他们想对谁下毒手?”
东方正雄斩钉截铁道:“是浙州总督郑海滨。”
上官云昊低头沉思了一会道:“快,带路,本王要去见见这位浙州总督。”
听到上官云昊这话,于得水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上官云昊这是第一次进刑部大牢,这刑部大牢东方正雄可是轻车熟路,不一会儿便把上官云昊带到了一间审讯室,刚一见门,就闻到阵阵扑鼻的恶臭。
上官云昊不由的拿出了一块手帕堵住了鼻子,他的眼睛四下扫射,这间审讯室并不算太大,站了几个衙役,墙壁上挂着各种刑具,中间摆放着一个烧着旺火的炉子,里面还有几把被烧红了的烙铁。
在炉子的前方有一个木制的十字架,上面绑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这人身形消瘦,脸色苍白如纸,他并没有注意此刻审讯室内已经多了几个人,只是紧闭着双眼。
东方正雄上前大喝道:“郑海滨,快醒醒,昊王来了。”
郑海滨好像个死人一样没生没气的,东方正雄朝左右的衙役使了个眼色,那衙役立刻明白,拿起一勺水,往郑海滨的头上一浇,那郑海滨像是触电一般,立刻恢复了知觉,睁开他那无神的双眼,呆呆的看着众人。
上官云昊一时还真是无法忍受这里污浊的空气,依然用手帕捂着鼻子,来到郑海滨面前道:“你就是郑海滨?”
郑海滨无力的点点头,上官云昊转过身背对着郑海滨道:“那你可知罪?”
谁知郑海滨却一口反驳道:“下官不知所犯何罪。”
上官云昊哼哼冷笑了几声道:“你可知道你激起了民变?身为百姓的父母官,居然致使良民变暴民,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那郑海滨闻言哈哈大笑,那笑声中居然还带着一丝的嘲笑,只听他道:“王爷,你可去过浙州?”
上官云昊摇了摇头,郑海滨继续道:“那原本是一个美丽而又富饶的地方,百姓们安居乐业,可以说是人间的天堂。”
说到这儿,郑海滨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上官云昊并没有打断他的话,只听郑海滨继续道:“自荣和十五年起王朝开始频繁用兵,特别是荣和二十三年到康正二十一年秋,在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王朝与关外胡人的战争从没有停止过,其实,王爷你应该很明白打仗打的就是粮草,打的是银子。”
听到这里上官云昊大有兴致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郑海滨,把手帕也给收了起来,上官云昊整了整袖口道:“你继续说,本王愿意听。”
郑海滨叹了口气道:“在这几十年里,这所谓的王朝第一粮仓早就被掏空了,在康正二十一年初的时候,浙州也开始出现了饥民,但是为了能继续支持边关,我们浙州的官员咬着牙挺了过来,希望等到秋收之后情况会有好转,可是天公不作美,今年南方遭灾的州府中也有浙州,我们仅靠一些存粮救济浙州百姓,但是大量涌入浙州的灾民加重了我们的负担,我们根本维持不下去,于是我下令紧闭仓门。越来越多的灾民在浙州聚集,最后闹出了民变,昔日的粮仓之州现在已经是一个饿殍地狱,遍地白骨,灾民中甚至有易子而食的。”
上官云昊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追问道:“你说的完全属实?”
郑海滨却笑道:“下官已是一个将死之人,何必欺瞒王爷呢!王爷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东方捕头,他从浙州一路走过来,应该全都看见了。”
上官云昊转头望着东方正雄,那东方正雄也是黯然的点点头,上官云昊在审讯室内来回踱着,忽然他脸上浮起了微笑,他再次盯着郑海滨。
郑海滨有点不敢接触上官云昊的目光,低下了头,上官云昊冷笑道:“郑大人,事情恐怕不像你所说的那么简单吧?如果本王猜测的不错的话,你浙州不是不开粮仓,而是根本已经没粮可发,对吧?”
郑海滨闻言心中大骇,他回想刚才说的话,可以肯定其中并没有任何破绽,而且这几乎都是事实,那么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如何看破的呢?
这位年轻的昊王盯着他的时候,郑海滨几乎不敢与他对视,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郑海滨缓了缓神道:“王爷真爱开玩笑,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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