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寻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房间里除了映进来的月光和照亮的陈设,便什么也没有。天寻舒缓了一下情绪,发现被泪水浸湿的床榻,才清楚,这是场梦。
“灵隐,你骗我!我会一直一直记住的!下辈子,你要加倍还我!”天寻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倚在床榻上,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独坐到天明。
【隐月宫】
天一亮,天寻便跑进隐月宫,这就是所谓的冰雪王宫最神圣的殿宇。就因为这里供奉着女君的神像?那尊神像一副曙光女神般的容颜,在天寻看来,太过刺眼,也太过道貌岸然。
就是她一心要灵隐的命!也是她创造了灵隐又亲手毁了他!她的神像凭什么可以供奉在灵隐的王宫里?她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的接受别人的跪拜?
天寻一想到灵隐坠入云雾之巅的那一幕,就忍不住的恨,压制不住的怒火。他一怒之下拿下女君的神像,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天寻!”一阵熟悉的叫声,好久没有听到了。天寻回首望着站在门口的女孩,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女孩看见一地女君神像的碎块,惊道:“你在干什么?”
“慕歌?”天寻呆滞的叫出女孩的名字,仿佛一个许久未见的故友,此刻的情绪难以言表。这一别,好像别了好久,什么都变了,有好多话,他不知从哪开口,“慕歌······灵隐······”
“我都知道了。”慕歌打断他,语气格外的平静,“慕城都传遍了,说冰雪玄尊的死与玄帝有关······”慕歌说到这里,语气几乎是哽咽的,她不相信,她比谁都了解天寻。她想安慰他,才发现,语言是最无力的。慕歌只想一带而过,“天寻,我知道一定不是世人传说的那样!真相我也不想再去追究,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心里也难过。”
天寻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一想到灵隐,就仿佛有着流不完的眼泪:“我这一生孤苦无依,是他在这乱世中给了我安身立命之所。他将流浪的我捡回家,在成为他玄者的那一刻起,我之前的人生就不再具有任何意义了。”
慕歌无言安慰他,就只能做一个倾听者,听他倾诉心里的苦。天寻擦干眼泪,脑海里浮现出灵隐的样子,继续说:“他这个人,很冰冷,话不多,笑容更是难得一见,却对我是真的很好。在我被魔都的人追杀之时,每次都是他及时出现救我,他是尊贵的冰雪玄尊,他那么厉害,我跟着他那么久,却什么也没学会。我真的很没用,但他从来没有嫌弃过我,从来没想过放弃我。他赐予我神力,任我挑选神器,教我保护自己的本领,还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
“还记得,我当时特别羡慕他有神兽,觉得冰龙特别壮观,我连做梦都想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神兽。寒朔总是说我连神力都没有,要怎么驯服神兽?他说得对,我确实很没用。只有灵隐,他表面上一笑而过,却在夜里,独自一人前往雪山之巅,驯服了上古四大神兽之一的紫麒麟送给我。他竟连我说的梦话都放在心上。那时候他还受了伤,每到寒夜里就会反复发作,痛苦不堪。我这辈子何其有幸,值得他为我做那么多?”
天寻的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他又抬手抹去,继续说:“我什么都比不上寒朔,他以守护灵隐为使命,临死之际唯一嘱咐我的就是救灵隐。最终,他为灵隐而死,可灵隐却因我而死。我身上背负着那么多人的命,让那么多在乎我的人以生命作为代价才存活下来。我辜负了灵隐的期望,我愧对寒朔,如今,我竟连为他们报仇都做不到,让我这样活着,比死更难受。”
“我知道,我都知道。”慕歌心里明白,安慰道,“我和你一路走来,什么都看在眼里,我是最明白你的人。你心里难过,就发泄出来吧!”
天寻发泄道:“现在全天下的百姓都在说,是我害了灵隐!对!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天寻,你别这样。”慕歌劝阻将要发疯的天寻,“你可以难过,可以发泄,但是不要自责和内疚。灵隐是为人所害,不是因为你,你已经为他们报仇了,灵隐和寒朔会明白你的,他们不会怪你。”
“对!我现在有能力为他报仇了!我是玄帝!我和女君,就不应该共存!这里是冰雪王宫,她的神像不配供奉在此!”天寻愤怒的看着那个原本摆放女君神像的空位置,发誓道,“慕歌,你等着,等我灭了女君,建立了新的风云帝国,会去平定百姓的传言,让你名正言顺的继任城主之位。等我!我很快回来!”说完,天寻转身离开隐月宫,没有回头的意思。
“天寻!”慕歌在他身后叫着,“你要做什么?你回来!天寻!”任慕歌的叫着,他也未回头。
慕歌站在隐月宫门前,望着天寻离开的背影,从前的稚气已蜕变,变得冷漠,变得仇恨。慕歌生怕他这一去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这一刻,她觉得天寻仿佛陌生了许多,或许这就是成长吧!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之后,曾经那么乐观到没心没肺的天寻,在一瞬间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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