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书说道左慈道明了来意,说我到西凉来,要是不出什么差错的话,为的就是你们家的小公子马超,听了这话马腾哥两儿愣了,马腾就问了:“仙长啊,腾有一事不明啊,您为什么说如果不出差错的话是为了我家超儿而来呀?”
左慈手捻须然,脸上作神棍状,眯着眼睛说道:“此乃天机,不可泄漏!”马腾哥两儿一听,得!人家说了这是天机,意思就是不让你知道,那就甭问了,于是举杯劝酒,左慈是连吃带喝一点儿都不客气,一个劲儿的说:“吃好喝好啊,没外人!甭客气!你们也不用劝!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哎,你把那盘儿鸡往我这边儿挪挪,哎,这就对了!”
吃饱喝足了,吩咐家人把残席彻下,把茶端上来了,茶这个东西也是马超来到这里以后才开始兴起来喝的,以前老马家不喝茶,那个年月还不流行喝茶呢,左慈也算是世外的高人,还行,没出丑,知道这是茶,没有当成马家人对他不尊敬,给他端来一碗树叶子水喝,端起来喝了一口,先苦后甜,不由得说道:“好茶!”
闲聊了两句,左慈言归正传,说道:“不知令公子今在哪里呀,请出来让我见见吧。”马腾一听,急忙让人去叫马超过来,功夫不大,下人回来了,马成一看,怎么就他老哥儿一个呀,把脸一沉,问道:“马毛!你家少爷呢,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
这个家丁叫马毛,是个小伙子,嘴勤腿快,干活麻利,深得马成的喜爱,马毛一见老爷不高兴了,赶紧说道:“回禀大爷,二爷,小的到后面去请小主人,我说咱们前面儿来了位仙长,姓左名慈,说是要先您,两位大爷请您去呢。结果我们少爷听了看了看我,人没来,叫我带回来一句话!”
马腾一听就火了,骂道:“这个小奴才,太不懂规矩了!”说着拍案而起,左慈拦住他了,问道:“你家少爷让你带回来什么话啊?”马毛陪着笑说道:“回禀仙长,我们少爷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说是一说您就明白了。”马腾哥俩儿一听就愣了,这是什么话,没头没尾的,这是哪根哪儿啊!
左慈一听,蹭地一下子就立起来了,一反刚才的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两眼精光四射,直直地看着马毛,说道:“你待怎讲!”马毛吓了一跳,心说这老头什么老病啊,一惊一炸的,又说了一遍:“我们少爷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左慈听罢哈哈大笑,说道:“真是功夫不负苦心人啊,你果然在这里!”说着对马毛说道:“快快带我去见你家少爷!”
马腾哥俩儿不知道左慈这是怎么了,心说什么事儿啊你就乐成这样儿,不会是刚才吃多了撑着了吧?见他要去见马超,急忙在前面引路,带着左慈穿廊越屋,到了后面的一个单独的小院儿,这是单独给马超准备的,他平时就住在这里,接见各色人等,给大家看个病啊,教小孩子认字儿啊全都在这里,到的进前马毛上去啪啪啪啪叩打门环,里面脚步声响,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儿出来开了门,马成迈步就进了院了,叫道:“马北,你家少爷呢?”
小童是马超在外面捡回来的四个孤儿中的一个,给他们起名子叫马东,马西,马南,马北,他们四个有个外号,叫阿弥陀佛四童子,既是马超的玩儿伴儿,也是他的书童,还是他的弟子兄弟,五个孩子处的非常好,这个小院儿就是他们的住处,这是马超特意要求的,从三岁开始,马超就独立自主了,不再跟着爹妈了,要了这么一个小院儿,和这四个童子搬到这里来住了,这里除了他们五个没有外人。
马北见马成问,说道:“回老爷,我们少爷正在里面做晚课呢!”说着在前面引路,引着众人进了正堂,左慈偷眼打量,这个院子不大,很干净,院里面种了不少的花草菜蔬,还有几棵树,布置的很雅致,进了正堂,一看,就见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副画,画的是一个奇怪的神人坐在莲台之上,这个神人很是慈祥,为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脑袋,不知天生的还是被人打的,满头包!他不认识,那是如来佛祖的画像。
画像下面是五个蒲团,一溜儿排开,当中间儿坐了一个高个儿的童子,看身材长相,差不多有七八岁大小,左右各有两个蒲团,左边儿两个坐着两个童子,右边儿坐了一个空了一个,看来剩下的那个是这个叫马北的童子的,他们刚要进去,就见马成很虔诚地对着佛像跪下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摆了摆手,冲着左慈一示意,意思是先不要进去,这种情况马腾习以为常了,他自然是示意给左慈看的,左慈点点头,也没觉着马成失礼,在外面看着。
就听里面那几个童子嘴里头念念有词,说的是什么根本就听不懂,过了好半天,他们念完了,马北跑进去递给当中高个儿的童子一杯水,高个儿的童子接过来喝了一口,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北啊,是不是他们来了,就请他们进来吧!”
左慈一听,没等着请,三步并做两步就进来了,那三个童子全都站起来退在一旁,当中的童子回过身来见马成和马腾也来了,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说道:“不知道伯父和父亲驾到,马超失礼了!”马腾哼了一声,对这个儿子,他是又爱又怕,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提不起气来,好像他才是爸爸!马成笑着说道:“超儿啊,快快见过左慈仙长,这位可是了不起的高人啊!”
马超抬头看了看左慈,单手打了一个揖手,微微一点头,说道:“你还是来了。”要说这个行为和这话可以说是非常的没有礼貌了,可是马超做出这个动作来左慈就觉着一切都应该是这样,左慈一激灵,脑海中狂叫着错不了了,一定是他!心说不能让他给左右了,这还没交手呢就先败了哪成啊!呵呵一笑,说道:“你在这里,我是不得不来啊!”马成兄弟两互相看看,心说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两个都不正常啊,说话没头没尾的,这是什么跟什么呀?
左慈笑了笑,说道:“两位就先忙去吧,我要和令公子好好谈一谈!”马腾一听,说道:“我们没什么事儿,不忙!”马成一听心中暗笑,心说我这兄弟真是个直肠子,对着左慈行了一礼,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兄弟就先回去了,我让马毛在外面伺候着,有什么事儿您说话。”说完拉着马腾就走。
马超叹了一口气,对着左慈示意了一下,两个人坐下,马超不说话了,左慈一看,你不说话不行啊,你把我撂到这里算是怎么回子事儿啊,你不说我说!他微然一笑,一脸慈祥地说道:“小友雅兴不浅啊,但不知这画中画的是哪一位啊?”
没有回答左慈的问题,马超清颂道:“画中人是佛又是道,是人又是圣,呵呵呵呵,何必管他是谁呢!来时糊涂去时迷,空在人间走这回,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人往往就是这样,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却偏偏要去管别人是谁。”说完了闭上眼睛不说话了,左慈听罢心神失守,半晌无语。
见左慈迷茫了,马超叹道:“事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左慈突然间低啸一声,长身而起喝道:“且慢!”马超定下身形,左慈叹声道:“莫莫高山,深谷逶迤,晔晔紫芝,可以疗饥。唐虞世远,吾将何归,驷马高盖,其忧甚大!”意思有说我出云之轴,什么都行,可是要为子孙后代着想啊!
马超哈哈大笑:唱道:“拥毳对芳丛,由来趣不同,发从今日白,花是去年红,艳冶随朝露,馨香逐晚风,何须待零落,然后始知空?”说着转过身来直视着左慈,左慈一脸神棍状,叹道:“左慈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大汉百姓,慈夜观天像,知我大汉子民数百年的苦难就要开始了,那夜我夜观天像,发现这世事还有转机,这个转机就应在你的身上,想你先族也是威名赫赫,难道你就不想见功立业,成就不世的威名吗?”
这要是别的孩子让他一忽悠,没准儿脑袋瓜子一热,就着了他的道了,他面前的这个可不是,慨然长叹了一声,马超说道:“这万般皆有定数,何必强求呢。”左慈厉声说道:“此言差矣,人道既天道,你这屁大的孩子不思进取,学人家修什么道啊!”马超嘿嘿一笑,说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看来你的修为还是不够哟!”
左慈鼻子都气歪了,这个缺德孩子油盐不进,说什么都不听你的!任你能说会拉,我就是一把死拿,左慈头一回有一种无力感,这真是老虎咬刺猥,没处下嘴,左慈一时间又悲又气,悲的是这孩子绝对的是救世的奇才,但是看那个意思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气的是自己这么大岁数了,修行了好几十年硬是拿一个孩子没办法,越想越窝火,左慈一甩袖子走了,扭头出门儿,又听到马超在屋里头唱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左慈差点儿摔一个跟头,心说看来我得出绝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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