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旬旬将那本相册放在了周嘉树房间,床头柜下面的抽屉,她在那个位置蹲了许久,才站了起来,关灯出了房门。
她下楼。刚下去就听到了自下而上的脚步声,她往下看了一眼,是周衍卿,只见他眉头深锁,眉宇之间染了一丝愁容,不知在为什么发愁,程旬旬隐在暗处,率先看到他,瞬间就起了玩心,停下了脚步,默不作声的藏在那儿。
等周衍卿上来。走向房间的时候,程旬旬脱掉了脚上的拖鞋,就这么赤脚走了过去,在靠近他的瞬间。一下子加快了脚步,本来是想从后面扑了过去,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吓他一跳也是好的。
然而,周衍卿的敏锐度太高,洞察能力又那么强,程旬旬刚一抬手,还没来得及靠近,手腕就被他给掐住了,旋即猛地一用力,整个人往前飞了出去,但最后还是被周衍卿一手揽了回来。
她有点惊魂未定,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他从怀里推开了。
“你做什么?”周衍卿拧着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披肩也落在了地上。身着无袖长裙,在家待着还穿的那么隆重,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光着脚丫子站在他的面前,脸上明显的兴奋未退。
他弯身将地上的披肩捡了起来,又回头往四下扫了一眼,才发现她放在阶梯上的拖鞋。又抬头往三楼的方向望了一眼。转身过去,将她的拖鞋拿了过来,丢在了她的脚边。
程旬旬提着裙子,穿上,笑说:“想给你一个惊喜呀,结果反倒成了给我一个惊吓,你下次就不能假装迟钝一点吗?在家里又不会有人袭击你,反应那么快做什么。”
“你去过三楼?”周衍卿将披肩甩在了她的身上。
“嗯。是啊。”程旬旬将披肩裹了起来,同他一块回了房间,这会她才特别注意到周衍卿好像不是刚回来的样子,他此刻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已经松散开了。她用手指戳着嘴唇,歪头看着他,问道:“你干嘛去了?不会是去找我了吧?”
程旬旬不过是开个玩笑,谁知道此话一出,周衍卿瞬间黑脸,黑的那叫一个措手不及,一个眼风猛的扫过来,那一眼瞪得程旬旬笑都不敢笑,条件反射的立正站好看这里。
“怎么?你这是在试探我?”他转身一步步的逼近,程旬旬后退,很快就退无可退抵在了门框上,周衍卿在两人相距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了下来,说:“一个问题,你去三楼做什么?想嘉树了?”
“没有。”
“那就是在试探我?”
程旬旬盯着他的眼睛,忽的往前走了一步,笑说:“那你真的去找我了吗?”这话好似间接的承认了她的企图,但不管怎样,总比她承认自己上了三楼去缅怀过去要好。
他说过的忠诚,她倒是还记得。
周衍卿无言以对,眼眸微微动了动,转身不再跟她讨论这个问题,更不想去深究她刚才上三楼是做什么,其实不深究他心里也清楚。然,那人是他的侄子,他们朝夕相处八年之久,看看又何妨?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片刻就转开了视线,转身往离走。
这下换做程旬旬不依不挠了,跟他在的屁股后面,不停的问:“你是不是去找我了?你去哪儿找我了?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周衍卿不动声色的站在衣橱面前,准备拿换洗的衣服,可他此时的思绪是混乱的,这一声声的‘你是不是去找我了’传入他的耳,穿进他的心,有个声音想要否定,可若不是,刚刚他花了大半个小时,几乎走遍了整个周家,又是为了什么?
程旬旬站在他的面前,笑意满满,仰头看着他,眉眼之间全是笑,可那笑容并没有深入眼眸,那笑容底下分明就掩藏了另一种情绪。那是什么?他倒是很想扒开了去看,然而何需去扒?一目了然的事情,又何需要扒开。
这笑容何其虚假,他不喜。
他冷言:“走开。”
程旬旬察觉到了他身上的丝丝寒意,那是猝然而生的,他恼了。程旬旬敛了笑,识趣的退开,离了他的视线范围。
周衍卿站了一会,便弯身拿衣服,可这明明是他的地盘,不知什么时候这衣橱内原本寥寥几件的女式衣服,如今竟然同他不相上下,混合在一块,连颜色都差不多。他拿了几次,几次都拿错,心头更是恼怒不堪。
差一点儿手撕了程旬旬的一件睡袍,衣橱被他翻的混乱不堪,程旬旬进房间准备睡觉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几件衣服被无情的丢在地上,她过去拉开橱柜,顿时受到了惊吓。再一转头,周衍卿只着一条内裤从卫生间里出来,她的嘴巴又张大了一点。
拾起来的衣服再次落地,身材真好,数秒之后,才猛地低头,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从缝隙里看到了挂在衣橱角落的一件黑色丝质睡袍,她迅速的拿起来,一只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递了过去。
程旬旬这人,纯情的时候特纯情,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混的时候又特混,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能上嘴,像个看透风月的女人,精分的厉害。不过她的小纯情,小羞涩,至今为止只在周衍卿的面前发挥的淋漓尽致。
周衍卿今个不愿见着她在眼前晃悠,结果她手里的睡袍,穿上,说:“你睡吧。”说完,他就出去了。
程旬旬这跳动的小心脏还没完全平复呢,这人就出去了,还拉上了门。一室的暧昧就这样消散的无影无踪,程旬旬放下了捂在脸上的手,怔怔的,他今天的心情好似不佳。
夜间,过了十二点,周衍卿也没有进来,程旬旬瞄了一眼拉门,底下的门缝还亮着光,他还在外面坐着。刚躺下就听到‘嘭’的一声,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程旬旬不知道他把什么打翻了,就是缩了缩身子,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心里沉沉的。
能让他心情这么不好的人,应该就只有安盺吧?
周衍卿丢出去的是镶有程旬旬照片的相框,他一丢出去就有点后悔,捡起来的时候,上面的玻璃裂开了,把她的脸分了好几块,不过这么一看,他的心里倒是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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