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再接受失去了,唐晓翼,如果你再有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气氛再一次沉寂了下去,商时雨的声音犹如落入一潭结满绿藻的死水,咚地一声沉底后再泛不起任何波澜。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唐晓翼,少年却深深地低着头,将脸埋在阴影和凌乱的发丝,唯一能看得出情绪的是他有些紊乱起伏的背脊。
商时雨的心也因为心虚和无可奈何一直悬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在一分一秒中煎熬地捱着,战战兢兢地等着唐晓翼给她最后的审判。
“……商时雨。”
好半天,唐晓翼咬了咬牙,终于挤出了几个愤慨的字眼:“温莎那小子还是一点没说错。”
“你是真的心狠。”
闻言,商时雨眼眸微动,但很快敛去了那转瞬即逝的一丝委屈,垂下眸子撇过脸,不去看唐晓翼现在这般难过得让她心疼的样子。
然而这一举动,却被唐晓翼死死地抓在手里,不依不饶地咄咄相逼:
“商时雨,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你心虚了对不对?让我说中了?”
他竭力忍住胸口如火山喷发一般的愤慨和控诉,但语气还是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恼火:
“商时雨,我很讨厌别人替我做决定。”
闻言,商时雨身子轻轻一抖,忽然跟卸了力似的瘫软下来,继而晃晃悠悠地起身朝外面走去。
看来今天的谈判是进行不下去了,唐晓翼需要时间冷静,她也需要时间思考该如何让他心甘情愿地离开。
但唐晓翼显然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冷处理,他一把抓住商时雨的手臂,又将人拖了回来,按在桌子前。
“你给我过来!我们好好地讨论一下这个事情!谁都不许逃避!”
唐晓翼双手撑在商时雨身侧,紧紧抓着桌子,将人就困在这狭小逼仄的一隅,迫使商时雨同他面对面。
“唐晓翼,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
商时雨歪着头,眯起眼睛打量着容色微愠的少年,胸口砰砰砰跳的很是厉害。
“冷静什么冷静!你要不先把脑子里的水倒出来再说呢?!”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给你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唐晓翼终究是控制不住,隐忍了多年郁结于心的怨愤全都一股脑在此处爆发,声音也越拔越高:
“你觉得你把我送走,就是对我好吗?你以为我不在你身边,就可以独善其身了吗?”
“自从暗派融入‘鬼影迷踪’,早就不是你们明暗两派的较量了,关系的是冒险协会和整个鬼影迷踪的对抗!”
“不仅是我,还有多多他们,一旦进入这个局,都跑不掉!你明白吗?!这不是你们明派一力就可以承担下来的!”
说的最后,唐晓翼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
“而且你老是这样自以为是地替人做决定……你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吗?你有想过我愿不愿意吗?”
“你说你怕失去我,难道我就不怕失去你吗?!”
“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看着羽之的队友一个个在我面前倒下,我却连减轻他们濒死前的痛苦都办不到!”
“现在好不容易,你又回到我身边了,为什么还是要把我推出你的世界去?!我活该像个足球一样谁都可以一脚踢开是吗?!”
“我……”
望着唐晓翼眼中晶莹的泪光,和那委屈至极的神情,商时雨一时语塞,心疼得好像要裂开了。
唐晓翼这人向来骄矜又傲气,不会轻易将脆弱的一面示于人前,她以为他就算是心里难受,顶多也是闹点别扭不理睬她。
可他竟然会这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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