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瓷盘里盛着蟠桃、丹果、黄星果、分南子。蒋月海只吃过黄星果,她把另外三个都尝了一遍,还好,果子们个头都小小的,不然胃口小些的光吃果子就饱了。蟠桃甜蜜多汁、丹果入口即化、分南子酸中带甜。
伶人乐师走上前来,开始表演。丝竹袅袅,身姿婀娜的伶人翩翩起舞。层层叠叠的霓虹色蝉翼纱舞裙缠着一根宽宽的腰带,更显得纤腰盈盈不堪一握。描金涂粉的姣好面容,神情却专注而认真,少了轻浮之色,让人更专心欣赏舞蹈。
侍者们撤下了水果,上了四色干果,榧子、龙眼、银杏、栗圈儿。蒋月海拣了一点点银杏,把身子歪向她哥,低声说道。
“哥,你看这银杏,一按壳就碎了。要是吃不完的能带回家就好了。”
范东海道:“你去开口问问,能不能带走。”
“别,我就是随便说说嘛。”范月海嘟嘴,继续剥银杏。
干果撤掉后,又给每人上了四味蜜饯,青梅荷叶酿、雕花蜜煎、杂丝梅饼、橘生奴。范月海心里嘀咕着,什么时候上正菜呀,手上夹了一块杂丝梅饼来吃。
曾峮和范东海交谈着,崔迪沉默不语,妙青则在专心的看歌舞。领舞的人连着跳了三个难度极高的动作,妙青差点当场吹起口哨来。
蜜饯被撤掉后,上了四色闻果,香圆、佛手、林魄、乳梨。这闻果个头不小,整整齐齐地摞在盘子里,散发出很是好闻的味道。范月海见他们都没有吃,才知道这不是拿来吃的。唉,不能吃只能看的果子真是有钱人的专属啊。范月海估摸着,这么一大颗油光程亮的香圆,应该能买好几碗葵菜面吧!
舞蹈结束,曾峮将打赏的银钱交给侍者,伶人乐师们行过礼后退下。
嘿嘿,该上大菜了吧。
果然,范月海猜得没错。打头阵的四道冷菜分别是绫葱鸡、桐花牛、飞鱼脍、姜醋螺。切得细如发丝的绫葱配上浸着酱汁的鸡肉,那叫一个香。桐花牛则是将薄如纸的牛肉片略略焯过水后,卷成一个圈放进盛开的桐花里,整个儿放入口中,桐花的清香和牛肉的鲜嫩交织在一起,不停地冲击着范月海的味蕾,她只恨自己少生了一张嘴。
妙青见范家小妹吃得开心便也开心,她倒了一杯酒,举起来对着范东海说。
“范兄,这杯酒我敬你。敬你对玄真堂的仗义执言。”
范东海也举起酒杯来,二人隔空碰了个杯,一饮而尽。
妙青倒了第二杯,接着道:“这第二杯酒敬你肯赏光来此。”
范东海忙道不敢,二人干了杯中酒。
妙青倒了第三杯,道:“这第三杯酒,还是敬范兄。我嘛,笨嘴拙舌的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我是真心感佩范兄的人,诚意相交。从今以后,不管范兄遇到什么困难我都愿意出手相助。”
仰起脖子也不看范东海便喝光了杯里的酒。
范东海郑重地说道:“范某何德何能,千言万语,都在这杯中酒里了。”
说过的话,喝光的酒,都是承诺。
妙青的酒量在玄真堂的这些日子里渐长,说是千杯不醉也差不离了。范东海这个人,一定得多灌点酒才能放下架子掏出心窝子。
冷菜撤下,换上四色热菜,小天酥、桥头春、过门香、白龙曜。范月海夹了一筷子桥头春,刷了酱汁烤得外酥里嫩的虹雪鱼。咸甜咸甜的,很是下酒哇。刚喝了一口酒,曾峮便问道。
“范姑娘觉得这酒可还能入口?要不要换个温和点的?”
“不用不用,这酒正好。”
曾峮微笑点头,范月海小心翼翼地瞧了下哥哥,见他没有露出反对的神色,便继续安心的吃菜喝酒。
乐师们又上前来开始演奏,声量控制在一个恰当的范围内,既能欣赏曲子,又不影响交谈。
妙青又跟崔迪搭话:“崔兄,来,喝酒,不要闷闷不乐啦。”
崔迪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假笑:“嗯。”
曾峮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呀,平时老呆在梦隐山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多出来走走看看,跟人斗一斗打打架,才能迅速成长。”
“师兄说的是。”
“就比如说妙青,平时在门派里泯然众人,一来到玄真堂,那金点子层出不穷啊。”
“咳咳,我说,你安慰人就安慰人,不损我难受是吧?”妙青翻了个白眼。
“得罪得罪,自罚一杯。”曾峮自饮一杯。
“咱们不如行个酒令吧,也不玩那些太文雅太复杂的,就掣问签,掣到什么问题就答什么,不答就罚酒一杯,怎么样?”妙青提议。
“好。”曾峮同意,崔迪和范家兄妹也同意。片刻后,侍者将签筒呈上来,由于是妙青提议的,便由她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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