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一辆红色轿车沿着国贸大道一直往郊区方向驶去。
李景熙坐在驾驶座上,她的脊背笔直端正,两只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
调频收音机前伸过来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指尖按着调频按钮,直到数字停在f925时停了下来。
车厢里漂浮着放松、轻缓的钢琴曲。
这时,手机响了一声。
秦正卿划开屏幕点了语音。
秦泽洋的声音传了出来:“发照片的人找到了,是个年轻女孩,义城本地人,喜欢搜集拆迁之前的老照片,照片是从不同人那里要来的,没有进行归类。”
“那就是说,”李景熙直视着前方,“任含秀说的时间不可靠。”
“嗯,”秦正卿转向窗外,在脑子里搜索着印记,“前面那个路口往右拐,大概五十米左右,应该有一座桥。”
他们要去的村子叫杨泰村,是古栖园对面那些村民搬迁过来的地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总共有一百二十户。
六七岁时,他跟林雅甄来过一次,依稀记得村子是在沛川茶庄附近。
“好的。”她应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
这时,刚好有一辆大货车飞驰而过,伴随着喇叭的呼啸声掀起了一阵无形的风。
秦正卿转头看着她,不由地笑了笑。
姑娘脊背紧绷,两只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像极了一座一动也不动的雕塑,可是,在充满金属工业风的画面里,他却看到了一丝唯美和梦幻。
李景熙觉察到他的视线,解释一句:“虽然已经习惯了开车,但我还是头一次上国道,所以有点紧张。”
“没事,”秦正卿眨了眨眼睛,不以为意地笑笑,口气轻松,“我听安硕说,杨泰村附近有一家叫‘来当阁’的土菜馆,里面的菜挺好吃。”
“中午去吃?”李景熙笑了笑。
“嗯。”
车子拐过一个弯后,两个人换了一个位置。
后续不需要找路,只要一条道往前行驶,就能抵达杨泰村。
秦正卿调整了一下过于狭窄的驾驶位,侧头看她一眼:“还要半个小时左右,累了就睡会。”
李景熙虚虚地应了一声,细密的眼睫落下,不消片刻,呼吸变得平稳悠长。
到达杨泰村已经九点,天空的云层黑压压的,但雨并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秦正卿解开安全带,侧头看着她,拇指指腹在她脸颊上摩挲了两下。
姑娘蹙了蹙眉,歪过了头。
他坐着看了一会,俯身在姑娘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这时,有村民们陆陆续续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来,用义城方言谈论着他听不懂的话题。
独自一人下了车,进了路边的小店。
店主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叔,他坐在柜台后面,看到有人进来,抬了抬眼皮:“要点什么?”
秦正卿扫了一圈,视线停留在柜台里的烟上:“来包烟。”
“‘云烟’吧。”店主笑,“看你穿的这么好,配得上抽这个,二十块。”
秦正卿点了点头,问:“村子里有没有人会画画,我跟女朋友来这里玩,想留个纪念。”
大叔从后面的柜台里拿过一包云烟递给他,说:“有是有一个,只是现在画不了了。”
“怎么说?”秦正卿把烟放进口袋。
“他的右手残废了,眼睛也有一只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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