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双眼,看着黑暗中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心中充满了惊讶和警惕。一声熟悉的声音传出,段翎钰心里竟然觉得安心了一些。她看着谢行疆就这样站在她闺房的内室中,与她只隔着一道屏风。月光打在两人的身上一黑一白,竟也意外和谐。
段翎钰看了谢行疆一眼,又看向窗外。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她又看向谢行疆。谢行疆已经坐在桌边喝着茶了。
谢行疆看着段翎钰笑了一下,但却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低头喝着凉透了的茶水。段翎钰看着谢行疆这样,不禁皱起眉头来,心中疑惑不已。
过了一会儿,谢行疆终于放下茶杯,抬头看向段翎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段二小姐放心,你府中的暗卫安然无恙,只不过是谢某看他们可能一直待着有些无趣,所以就让青峰带他们到靖安城中到处逛逛。”说着,谢行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段翎钰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得一阵无语。但她很快意识到,既然谢行疆能如此淡定地和她说这些话,那么想必他对一切都胸有成竹。她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刚刚没有冲动行事,悄悄放下刚刚就握在手中的玛瑙匕首。
这时,段翎钰突然想起今天上午才找谢行疆谈了借兵之事,难道他这么快就已经商量好了?想到这,段翎钰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谢二公子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谢行疆闻言,微微一笑,自己动手又倒了一杯茶,闻了闻茶香,挑眉道:“阳羡茶?不过已经凉了。”
段翎钰此时已经稍微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得体一些,只是还散着头发,她便随手拿了一个簪子半绾着发丝。她绕过屏风走到谢行疆对面的凳子坐下,神色平静地看着他:“待谢二公子说完了事,自然有热茶奉上。”
谢行疆看着此刻的段翎钰身着如雪,发黑如墨,长身玉立,流畅而华美。微仰的脸精美剔透,平静温和的黑眸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却如深海般难测。
谢行疆看到这里收起了打趣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说道:“谢某漏夜冒昧前来,是来答复段二小姐上午的提议的!”
段翎钰心里不禁紧张了一下。
“谢家同意出兵!”谢行疆看到段翎钰听了这话时眼睛亮了一下,这让他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宽慰。他知道,这个消息对于段家来说是多么重要。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段翎钰微微皱起眉头。
“但是,谢家出兵是受了圣上下旨。旨意明早就会发出,我父亲最多三日接到信就会立刻出城。”谢行疆解释道。
段翎钰听到这里,心中便明白了过来。谢家应该早就接到了线报,军队怕是早就准备好了,只等圣上旨意下达后便可立刻行动。这样一来,谢家既顺应了皇上的旨意,又帮助了段家,可谓一举两得。
谢行疆见段翎钰半天没有说话,以为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补充道:“不过,明天我会先带一批小队先行出发幽州,为段将军治伤。”
段翎钰闻言,立刻看向谢行疆,眼中满是惊讶:“你要去幽州?”
“是,人马我已经备好了。今晚他们就开始分批出城了。”谢行疆姿态轻松地说道,同时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不知,如此算不算接下了段二小姐这笔交易。”
段翎钰闻言就知谢行疆说的是『玉钰』:“当然不管如何谢家军还是出兵了,我答应的事自然会做到。不过我有个条件,我明天要跟你的队伍一起去幽州。”
谢行疆听了心里一惊,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颤,差点将里面的茶水溢了出来。尽管他下午就已经猜到段翎钰会这样做,但亲耳听到时仍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抬头看着段翎钰,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姑娘是不是疯了?明明知道幽州此行充满危险,却还要执意前往。然而,仔细一想,他也觉得这种情况并不奇怪。自从他认识这个小姑娘以来,哪一次她所做的事情不是充满风险呢?想到这里,他不禁心生一丝得意之情,但很快又意识到自己为何要得意呢?于是,他咳嗽两声,掩饰住自己的情绪,然后问道:“咳咳,你真的决定要和我一起去幽州吗?你考虑清楚了吗?”
“是的,即使你今天没有来找我并告诉我你明天会去幽州,我也会独自前往的。”段翎钰的声音冷漠而坚定,仿佛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谢行疆深深地看了段翎钰一眼,然后回答道:“好吧,我同意带你一起去幽州。那么,现在我们应该谈谈玉钰的事情了吧!”谢行疆已经不指望段翎钰会老实告诉他,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段翎钰听到谢行疆答应下来,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有谢行疆带队,自然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安全和食宿方面不用担心太多。毕竟她已经两辈子没有离开过京城了。“当然,玉钰就在户部员外郎陈逸江手中。”
“陈逸江?”谢行疆迅速在脑海中搜索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是的,陈逸江是沅朝明沅老的得意弟子。前一段时间,我借着送请帖的机会,派人进去探查过。不过,我只能确定那件东西确实在他手里,但具体放在哪里,还得靠谢二公子自己去查探了。”
“陈逸江,居然是陈逸江。”谢行疆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喃喃自语道。
半晌房间内寂寂无声。
段翎钰不知是不是因为心头的压着事松了一些,此刻有些困意了。心里想着这个人怎么事情说完了还不走。突然段翎钰脑中一惊心里想到:“他不会是在等我开口说契约之事吧。”
谢行疆此刻心里其实想着是怎么开口跟面前这个小姑娘说,上午说的那个要嫁给他不算数,就当没发生过。毕竟婚姻大事怎么能儿戏!他看着面前的段翎钰似乎有些困意正准备开口。
“谢二公子,按照我们上午在金玉堂说的,你同意借兵。我告诉你玉钰的所在还有与谢家结亲,并不是信口开河。等去往幽州救了我父亲解了幽州之围,这件事情完全结束后我会跟父亲提起此事的。”段翎钰目视着谢行疆,仿佛说的不是她的终身大事一样,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自信,仿佛在告诉谢行疆,她的说出话不管如何就会遵守的
谢行疆听到这里,一口茶险些直接喷了出来。他赶忙收敛心神,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后才缓缓开口道:“我要跟你说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此事。此次出兵乃是谢家军自身的意愿,即便你不找我借兵,我父亲也早已整军待发。因此,我们这次的交易,仅以玉钰为定。我们谢家有家规,男子一生只能娶一妻,故而上午段小姐所说的契约之事就此作废吧。”
段翎钰听后,心头不禁微微一松,但心中却又生出了别的盘算。她原本的意图是借助这次谢家出兵之力,与谢家达成合作协议,并嫁入谢家,利用谢家的势力来对抗柳澄佑,如此胜算更大。然而,她原本所说的这场婚姻本就只是一场契约,双方不过是盟友关系罢了。如今既然谢行疆都如此表明立场,那她便不得不重新考虑应对之法了。
段翎钰面带微笑,客气地回应道:“是我唐突了,实在没有想到谢家竟有如此家规,那我自然不能勉强谢二公子,以免影响您的终身大事。”
谢行疆听了这话心里有一丝奇怪的感觉,段翎钰坦然的反而显得他自己不自然了。:“既是如此就这样说定了,明早卯时青峰会过来接你,你最多只能带两个人。”说完谢行疆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好,深谢二公子了!”段翎钰向谢行疆实实的行了个蹲礼。
谢行疆闻言挑了挑眉。小姑娘这是第一次跟他行礼吧!看到这里嘴角不禁上扬。:“哦忘记跟段二小姐说了,明天段小姐是以我红颜知己的身份带出城去玩的!”
“你”段翎钰刚想说什么,谢行疆直接一个翻身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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