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脸上写着:何以以
这两人的到来似乎触动了某个开关,当何敬言与何以以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聚集在祠堂内外一言不的村民们跪了下来。
一排排的人影齐刷刷伏倒在地,像是被台风吹折的水稻,它们的额头重重磕在祠堂内的地上、湿润街道的泥水之中,一张张写着人名的黄纸浸透了泥污。
它们朝着祠堂内伏跪下来,之前一直被黄纸遮住的面庞此时因为因为跪伏着的缘故露出了下半部分,弯下腰仔细观察的话,就能看见一张张嘴巴相继张合,人群中响起了细碎的呢喃之声:
【良山望土,不破不动。】
【旧人新柩,未葬未移。】
【白璧无瑕,月圆有缺。】
黏如泥、细如雨的呢喃声不断响起,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宗教意味,让人听得有些朦朦胧胧。
村民们念出祭词的声音很轻,很轻,是近乎只有说话的人自己才能听到的自言自语,甚至有些语焉不详。
宁哲试图集中注意力,分辨出这些祭词的具体内容,细碎的话语在他耳中逐渐清晰:
【幽幽摇曳,寂寂无踪……】
【盈盈似水,煌煌若阳……】
【……昭昭兮,青花烈烈晃天光……】
【……渺渺兮,烟云茫茫弋游龙……】
宁哲的眉头缓缓舒展,本来有些疑惑与警惕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平静。
这些晦涩又清晰的字句仿佛不是通过耳朵听到,而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奇妙的音节给人带来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感觉。
广、大、深远、浩瀚、渺小……宁哲能想到太多词汇来形容回荡于自己心灵与脑海之间的感受,却都无法完全概述。
就好像这些晦涩的文字一旦经由村民们的口中念出,便不再是单纯的语句,而是真的有一个更加然的存在,在对它们的祈祷作出回应。
黏稠的时间在一声声睧瞑的祭词中缓缓流淌,时间来到了清晨o6:3o。
宁哲看到,一直长跪不起念念有词的村民们终于有了别的动作——跪在祠堂大门口的几十人纷纷站了起来,在众人的面前腾出了一块空地。
两名健壮的小伙子从祠堂内走了出来,两人合力将一张木质的长桌抬到了空出位置的祠堂门口,如果不是那生涩如提线木偶般的动作,这场面甚至还颇有一种宗教场合特有的庄严神圣。
“这是……”冯玉漱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大红桌布,她现,被村民抬出来的这张桌子,正是曾被宁哲用来藏匿林志远尸体的那张祭桌。
桌布现在裹在她身上,桌子本身又被村民抬出来了,这岂不是意味着,林志远的尸体也已经被村民们现了?
“别慌,安静看着就好。”
宁哲将一根手指竖在冯玉漱因惊慌而微微张开的唇前。
屋顶下方,几名村民走上前来,将两长一短,一共三张白纸,放在了祠堂门口的桌面上。
随后,一名须斑白的秃顶老人来到桌前,旁人立即笔墨伺候。
老人拿起毛笔,在惨白如纸的白纸上写下了血红的字:
上联:【巴蛇案上珠玉同证祖】
下联:【荷花堂前子孙共添香】
横批:【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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