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熙不说话的时候,眉眼低垂,格外沉静,十分地大气从容。
即使现在容貌怪异,气质却还在。
这样的她让某些人看了心里发堵。
云蓉把茶杯重重撂下,十分不悦地对身边的玉音说道,“玉音,这苏锦溪长得如此怪异,行为又不端,根本不配站在我房里。我看……把她给我那些小金金玩玩最好。”
玉音眼中带着会意的谄笑,点头称是。
“老夫人英明!”
颜熙不明所以,无措地被两个健壮的女仆拖着朝外拽。
她想问清楚,但是,根本没有人想听她说话。
“你们要带我去哪?放开我……”
“不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玉音虽然也穿着女仆的黑裙,款式却另加剪裁,紧裹着腰身。此刻,她扭动着腰肢,一步三笑,矫揉做作之态尽显。
颜熙夜里来过听枫苑,此刻,越是被她们拖着朝前走,她的心里越怕。
按那天的位置算,好像快到猴山了。
难道,云蓉说的小金金是那些猴子?
“好啦,把她丢进去!”
“啊!”
开门声响过之后,女仆用力一推,颜熙仰面倒在地上。地面上铺着鹅卵石,她的脊背硌得生疼。颜熙用手撑着上身坐起,忽然发现四周正有几只金色长毛的猴子朝着她围过来。猴子的黑色瞳仁闪着蒙昧的却又是可怖的光芒——
“哗”
玉音拿了一把炒过的花生打在颜熙身上。
那花生自上而下,有落在她发间的,有落在肩上的,因为她正坐着,更多地是落在她的怀里……花生的香味刺激着猴子的味觉,嗷嗷几声之后,众猴一拥而上,颜熙不堪重击,生生地被撞倒在地上,头碰到石头上,钝钝地疼。
猴子们抢食乱作一团,很快有毛茸茸的爪子挠上了颜熙的领口。
哧啦!
胸口的布料被尖利的指甲划破,露出了白色的内衣。
颜熙慌张地用手去捂。
又有一猴子的手拍过来,从她的额头擦过,去取发间的一颗花生豆……
“走开啊!走开……”
颜熙的手只能护一处,她双手蒙住脸,身上却被肆意踩踏,手背上也被抓得刺疼,她一直在喊,可是,根本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她。
手遮挡了眼睛的光亮,她的世界在嘶哑的呼喊声中渐渐暗去。
等到众猴累了,四下散开。
颜熙已经是伤痕累累。
正是下午三四点钟,阳光还是温暖的。她却瑟瑟发抖。她推开栅栏出来,忽地发疯一样朝着外面奔跑。风呼呼地在耳畔吹过,吹进发间,从破碎的衣裙吹进身体里,头发,衣裙的碎片,一切都在风中凌乱无序地飞舞。
云栖山庄虽大,她却不知奔向何处。
沿途,遇到外客看到颜熙穿着女仆的衣裙,都以为是云栖山庄的家事,没人理会;而云栖山庄内部的人,看到颜熙女仆的装扮,又都不把她的生死癫狂放在眼里。
颜熙这样一路狂奔,竟然来到了浣花溪。
美景依旧,却有着被蜂蜇的痛苦记忆。
颜熙掉头想走,可是,脚跟像被什么绊住了一样不能离开。
银色的纯净的溪水吸引着她,她现在身上都是那些猴子的腥臭味道,只有去溪水里才能涤荡尽一身的脏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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