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姓贾?”项小满轻声问了一句。
“对对对,没错,是姓贾,叫贾淼!”贺忠一脸诧异,“小满,你是如何得知?”
赫连良平与何文俊也是倍感疑惑。
项小满听到贺忠的肯定,瞬间激动起来,他端起茶,也不管烫不烫,一口便灌了下去,而后满脸兴奋的说道:“要真的是我知道的那个贾淼,书院的事情就好解决了!”
随后,项小满便讲述起了他们师徒在天中县城外解救落魄书生的经过。
三人听完,互看了一眼,都在心底问出了这么一句:“这项小满走的什么狗屎运?”
项小满踩没踩狗屎不知道,贺氏商行所传来的情报,倒是非常准确。
翌日,城中便有数十衙役敲着铜锣,簇拥着一人驾马游街。
“奉大召顺天皇帝旨意,着南正县人士,今科策试魁首贾淼善仁,任邺邱县令,依制游街……”
有校尉一遍遍宣读着任职文书,街道两旁逐渐站满了围观百姓,他们指指点点,绝大多数都是在质疑,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能当好这个县令吗?
酒楼楼阁上,赫连良平与何文俊也在静静的听着,项小满倒是早已乐的找不着北了,站在栏杆前指着楼下,手舞足蹈:“哈哈,是他是他,果然是他!”
“你赶紧坐回来吧!”赫连良平无奈的摇了摇头,发自肺腑的问道,“我真的很费解,人家当官,你乐个什么劲儿?”
项小满坐回桌前,痛饮了一杯酒,然后扬眉吐气般长舒了口气:“我当然得乐,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师父救了你,你就可以那么敬着他,难道他贾淼就不会敬着我?”
他刚刚说完,便忍不住想去再看一眼,只是刚一站起,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惊雷,吓得他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我滴个乖乖!”项小满抚摸着胸口,伸头望了眼楼下,轻声嘀咕道,“这贾淼真对得起自己的名字,上次见他的时候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那时候可是已经旱了两年多呢,这次见他又下雨,难道他是水鳖托成的?”
何文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赫连良平也是有些忍俊不禁,他轻咳一声,望着楼下感慨道:“这般年纪,便得顺天皇帝如此青睐,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可是赫连良平第二次说贾淼被皇帝看重了,项小满想不明白,便忍不住问道:“大哥,他可是在策试中拔得头筹的,给一个县令当当就算是看重了?”
赫连良平不答反问:“你看他所穿官服,与之前那位胡县令穿的有何不同?”
项小满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记不得了!”
何文俊淡淡一笑,提醒道:“那位胡县令穿的是正六品深绿色官服,而这位新县令穿的是正五品紫红色官服。”
“不就是高一级吗,有啥了不起的,这就能代表被皇帝看重了?”
“是高两级。”何文俊纠正道,“不论东召还是西召,都共出刘氏一脉,皆遵行着九品十八级官制,也就是正从两级,在朝堂之上,除去皇亲国戚,最高品为三公,即太尉,司徒和司空,以及三师,即太师,太秦和太保,这六位皆为正一品,他们品级虽高,但往往只是殊荣,并无实权,而往下便是中书省,门下省和尚书省三部主官,虽为正二品,却是大权在握,副手便是……”
“停停停!”项小满挥手打断,“我只是问你们为啥说他被皇帝看重,你跟我扯这么多没用的干嘛?”
“唉……”何文俊轻叹一声,“那我就跟你说说地方上吧,国家有州、郡、县三级制度,主官分别为刺史,郡守和县令,只是豫州比较特殊,因常年战乱而未设郡一级,所以由州刺史节度各县,州刺史掌管军政大权,都有加封将军衔,称作‘持节都督’,不过咱们北豫这位刺史,却只有政权而无兵权。”
“为啥,他咋混的这么差?”
“呃……这个,有机会的话,还是你亲自去问他吧。”何文俊无声苦笑,顿了下又继续说道,“而这县城又是有大有小,便以人口多少分为上、中、下三个等级,上级县令为正六品,中级县令为从六品,下级县令为正七品。”
听到这里,项小满算是听出了一些门道:“我记得以前那位胡县令自称正六品,看来邺邱是属于上级县了。”
“不错!”何文俊点了点头,“一般来说,州府或郡府所在之县都为上级县,县令也都是正六品衔,可还有一种县令,是正五品。”
“哪一种?”
何文俊喝了口茶,看向楼下:“国都或者陪都所在之县,县令为正五品。”
“哦,没想到还有这个说法呢……”项小满点了点头,他想了一会儿,颇为不解的问道,“邺邱城要变成陪都了吗,咋看都不适合吧,这皇帝是咋想的?”
何文俊愕然,他说了这么半天,都是在为了解释贾淼属于高职低就,压着同级县令一头,也由此看出他备受顺天皇帝青睐,可到了项小满这里却成了那般理解。
赫连良平同样有些无奈,这项小满机敏不假,可想法却是太过天马行空,已经与他相处了一个月,还是总赶不上他那种跳脱的思维。
“行了,该回去了。”赫连良平起身道,“等等吧,等合适的机会,咱们去县府拜会一趟。”
这还要等什么?项小满不以为意,他不知道赫连良平在等,等有人给他带来贾淼的详细身世背景。
雨下了两天,两天后,秦光和楚江分别从南正县与邯城赶回,给赫连良平带回了还算满意的答复。
秦光道:“贾淼,字善仁,二十岁,生于南正县贾家楼,家中世代以农耕为业,有族亲共计二十六口,贾淼为二房独子,自小聪慧,乡里素有神童之称,八岁入私塾,十岁参加县试,以县试第一直接举为童生,十三岁通过院试,获得生员资格,之后其母病逝,他守孝三年,孝期过后,又苦读三年,十九岁参加乡试,得解元,今年七月底,由县丞举荐,进京参加策试。”
说到这里,秦光看了眼楚江,楚江接过话补充道:“策试中,贾淼以天灾人祸为点,论述治民之道,在殿前大放异彩,得皇帝钦点魁首,有意封他为门下省给侍中,贾淼不受,言欲下地方造福百姓,皇帝欣然允诺,以正五品县令放其任职邺邱。”
赫连良平听完,微微点了点头,他沉吟半晌,方才长叹一声:“既如此,明日便可去一趟县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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