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恒宁和理发匠走到护士站前,那位戴眼镜的小护士迅速摆出一副认真的工作神情:“叶大夫吗?手术室就在一直往前走到头然后右拐的地方,凯瑟琳大夫正在那里等着您呢。”
叶恒宁客气地回答道声谢谢,另一个护士低声惊叹道:“比我家弟弟可爱多了!”叶恒宁在她的惊呼声中踏入了济合医院的产科大门。
在医院里,产科是个极为特殊的科室。其他科室病房里弥漫着悲伤与压抑的气息,而这里却是一片繁忙景象,疾步行走的护士,病房里传出欢声笑语和婴儿啼哭声,其间夹杂着新手父母手忙脚乱的惊呼声,这样的生机盎然仿佛让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儿都变得更加清新起来。
沿着通道一直向前,右转。
叶恒宁来到了手术室的后门前
村口的老槐树下已经有了三位穿着白大褂的大夫,领头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庄重妇人,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高高地盘在脑后,正在一丝不苟地核查手术前的各项细节。她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三十四五岁,一脸严峻,同样是专注严谨的态度。
另一位女大夫
"叶柏哥,这儿,这儿呢!"村里的凯瑟琳瞧见叶恒宁和理查走过来,忙不迭地挥手示意。
理查也瞥见了凯瑟琳,便拉住叶恒宁,两人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格林大夫,罗恩大夫,还有凯瑟琳姑娘。"理查一一与他们打着招呼,并帮叶恒宁认识各位。
格林大妈抬起了头,"叶大夫?您好啊。"她和叶恒宁寒暄过后,望向理查,拧起了眉头,"我记得咱们乡卫生院妇产科可没请过您这位外科实习医生,理查大夫。”
理查朝着凯瑟琳使了个眼色,随后转向格林大妈正色说道:"格林大妈,叶大夫是我们外科的实习生,我是他的指导医师,有责任在徒弟手术时陪在身边监督指导。”
听了这话,格林大妈的脸色愈发凝重,然而理查之言并无不妥之处,让她一时找不出驳斥的理由,只得默然默认了他的陪同身份。
理查见到格林大妈的表情,冲凯瑟琳挤了挤眼睛,逗得凯瑟琳掩嘴一笑。
格林大妈原本就严肃的面孔越发绷紧了。
“有两个孕妇,一位骨盆狭窄,另一位则是骨盆出口处长了个硬骨瘤,只能通过剖腹产解决。一会儿先做的那位是骨盆狭窄的产妇,已经麻醉好了。叶大夫,待会儿前期准备工作由我们来做,你就负责缝合部分就好,如果有任何疑问或者需要协助,请随时告知罗恩大夫。”
"明白了,格林大妈。"
"那好,进手术房吧。"格林大妈签完了手术单后下令道。
手术房的木门推开,五位大夫、两位护士组成的队伍浩荡地走了进去。
"凯瑟琳,再仔细检查一遍器械。罗恩,去告诉费恩一声,可以推进产妇来了。"
"好的,格林大妈。"罗恩和凯瑟琳齐声答应,接着分头行动。
片刻之后,一张病床缓缓停在手术房门口。
"哼,雷蒙德这个混账东西,xxxx,老娘这辈子再也不生娃了!"
"哎呀我的天哪,这怎么还这么疼呢,不是已经上了麻药了吗?大夫你是不是给人家用错了药啊!"
"雷蒙德,你这个混蛋,你就该去吃狗屎!"
人还没进来,先传来了阵情感激昂的咒骂声,随后床上泪水涟涟的女士出现在大家眼前,倒不如说,是泪流满面。
罗恩大夫和麻醉师费恩面露无可奈何之色。
格林大妈依然保持着那份沉稳的模样,甚至连眉头都没挑一下,检查完器械后,凯瑟琳匆匆跑到了理查和叶恒宁身边,低声解释道:"雷蒙德是她丈夫,村里工务所的董事。你们习惯了就好,很多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情绪都会比较激动,她这还算收敛的了呢。"
在场的男性大夫们皆沉默不语。
产妇在抽泣之余,突然发现了黑发的叶恒宁,立马止住了哭泣,艰难地侧转身子,"叶大夫?您就是珍妮提到的那个叶大夫吧?您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珍妮没骗我吧?您真的能让我不留下可怕的蜈蚣疤吗?我可不要那样的疤痕留在肚皮上!"
叶恒宁走到病床旁,柔声答道:"我保证,只会留下一道近乎看不见的淡粉色细线,绝不会有蜈蚣般的疤痕出现。"
听到这里,产妇的脸颊泛起了红晕,"我相信您,像您这样的绅士肯定不会撒谎。现在我是不是很丑?哎呀,都怪雷蒙德那个混账男人!"
在老柏树下的土胚屋里,叶恒宁望着襁褓中皱巴巴的小家伙,那团绕着一圈圈淡金色绒毛的脑袋,使得他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特别温柔的笑容。乡间诊所……真是个好地方。
叶恒宁正凝视着婴儿时,村里的大夫格林早已用碎布精心清洗了产妇的子宫和腹部,并且缝合完毕。
“叶大夫,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格林大夫做完腹腔缝合后,谦逊地退到了一边。
叶恒宁点头应承,尽管这是他第一次进行剖腹产的缝合工作,但腹部的手术他已操刀过多次。于是,在理查和罗恩两位村民兼助手惊讶的目光下,他沉着冷静地穿针引线,有序地缝合着肌肉、筋膜、脂肪以及皮肤,手中的线和针如同在柔软的肉体间流淌的溪水般顺畅自如。
“毕竟是纵向切口,皮下脂肪进针最好选择在真皮层最底部进行,不能为了美观而把针刺得太浅,那样反倒容易产生褶皱,得不偿失。对接不齐的地方可用组织钳捏几分钟,出针尽可能贴近皮肤边缘。”
叶恒宁就像个经验丰富的乡村大夫,边操作边传授着自己的心得。
然而此刻,所有人皆肃然起敬,连格林大夫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叶恒宁的动作。身为村里唯一对产科有着极高追求的大夫,若是能掌握一项让产妇即使怀孕肚大如箩也要转诊过来缝合的技术,她在同僚们面前得多风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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