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两人重新站在了悬崖的边缘,居高俯瞰,寻找合适的位置往下爬,看看有没有可能以最小的动作到达悬崖底部。很快,他们选择了一条路线,四肢齐用攀住岩壁缓慢向下移动。
悬崖是陡峭的,向下爬行的时候双脚几乎悬空,只有一点石头缝供他们使用,两人动作轻微地向下爬,尽可能地不惊醒大妖。唤醒大妖有两种方式,一是站在洞穴里,使用外力攻击大妖将它唤醒,二是近距离的唤醒对方,两者比较的话,韩风选择了后者,因为他们要在大妖身上得到想要的答案。
终于来到了悬崖底部,大妖硕大的脑袋占据了底层空间的一半,一座大山压在它的身上。和韩风想的不一样,那座山上人工开凿的痕迹并不明显,可能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峰。
与大妖面对面,对方的面容清晰可见,那张脸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面颊骨塌陷,眼睛被针线缝合,嘴巴被割的稀巴烂,耳朵被剪除,脸上到处都是伤口,已经完全无法辨认原来的样子了。
看着大妖的脸韩风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它的五官被破坏成这样了,舌头还会完好吗?记得大妖怒吼的时候声音呜呜突突的,不像是正常的声音。
她看了老师修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心,两人都是绝顶聪明之人,一下到悬崖底部就发现了大妖身上的问题,可很快他们就确认了对方的心意——哪怕大妖舌头没了,也必须唤醒它看个明白。
他们之所以如此坚定,是因为如果不将遭到封印的大妖唤醒,他们此行就白费了。他们都是心智坚定之人,无论如何不能让一腔心血付诸东流。
韩风和老师修靠近了大妖,对方鼻子虽然被削掉了,可却没有失去嗅闻的能力,忽然抬起头来,好像是闻到了它们的气味。
安静!
韩风和老师修保持着绝对的安静,他们知道大妖是看不见的,他们也知道,大妖怒吼起来的时候究竟有多么的恐怖。两人停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在大妖硕大的头颅面前他们真是渺小的可怜。
“吼吼吼吼吼!”大妖吼叫起来,激烈的声浪快要将韩风和老师修的耳膜震碎,推着他们向后移动,然而大妖发出的声音却是奇怪的,是那种能喊又喊不出来,喊不尽兴的声音,韩风和老师修几乎可以确认,对方的舌头应该是没有了,只能发出乌涂的吼叫。
“尊敬的大妖,请接受我们的歉意,我们并不恶意,来到此地是为了探寻当年的真相,也为了解救您,让您重见天日。”在老师修还在狂风中努力坚持的时候,韩风已经跪下了,单膝跪地,将血离剑插入地下保持身体的稳定。
韩风开启了夜听的能力,她很确定大妖探知危险的手段不仅仅只有嗅觉,把夜听能力开启,说不定能够因此触动对方。
临危不乱,韩风先是单膝跪地,然后陈述来意,最后开启夜听能力。
一番犀利的操作看得老师修目瞪口呆,心说:韩风这个小丫头有两下子,越来越让他刮目相看了。犹豫了一下,老师修也放弃了抵抗,用腕刀插入地面,单膝跪地表达自己的善意。
在两者恭敬地低下头后,大妖的咆哮真的停止了,空间中一片安宁,大妖像是在透过心眼观察他们。
其实韩风选择单膝跪地是有原因的:大妖实力强大,接受罗刹族的供奉和祭祀,很可能不是为了物质上的享受,而是在享受那种万人敬仰的快感,这证明大妖有着很强的虚荣心。
如今虎落平阳,如果两人一味对抗的话,一定会激起大妖体内的好胜之心,会让它更加疯狂的进攻,倒不如选择顺从和尊敬,以尊敬之心感动对方,让大妖意识到即便处境艰难,也有人对它格外尊崇,说不定能够感动对方。
果然,韩风的行为奏效了,大妖的咆哮停止。它的声音是乌涂的,介乎于发和不发之间,可见舌头已然被剪断,发不出完整的字节,只能靠嗓子里的震颤来发出吼声。
韩风和老师修尊敬的跪倒在地,两人都是单膝跪地,这是武者对上位者表达尊敬的方式,如果是双膝跪地,就是仆人对主人表达尊敬的方式。
大妖以心眼观察两人,韩风保持着沉默,开启了夜听能力,笼罩方圆一千米的范围,令她惊讶的是,夜听能力仿佛与某种同样的能力重合了,发生了奇妙的共振,发生共鸣的探查能力肯定是来自大妖的,却不是夜听,而是某种感知不到的能力。
但韩风确定,大妖的感知能力和她的夜听有相似之处,否则两者不能产生共鸣。很明显,大妖也感受到了夜听的存在,轻“咦”一声,虽然声音仍旧难辨。
“呜呜呜呜呜呜!”大妖说话了,大多数妖族都能开口说话,更何况是这样体型和智慧都无与伦比的大妖,可惜它的舌头被剪除,发出的声音无法形成清晰的字节,以至于韩风和老师修都不能明白它在说些什么。
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阵之后,大妖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扬起的脑袋低下了,露出痛苦的神色。曾经高高在上的绝世妖怪,沦落到阶下囚的地步,身上还承受了无与伦比的痛苦,它心中悲凉是必然,但唤醒这份悲凉的却是韩风和老师修。
看着大妖低下的头,整张脸几乎平贴在地面上,韩风觉得它很可怜。沉重的山峦压住身体,脸只能冲下呆着,如果不挣扎就只能保持狗啃泥的姿势,这对它而言分明是一种莫大的侮辱,下此毒手的人真的太狠心了。
韩风毅然决然地站起,她的站起惊呆了老师修,惊醒了大妖,让大妖产生一丝警觉。
可韩风并没解释,而是迈着轻柔的步伐一步步地来到了大妖的身边,试探性地向对方伸出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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