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达西沙哑的声音忽然爆出一声怒吼,他琥珀色的眸子满是鲜红的血丝,眼底青黑一片,嘴唇掀起一层干涩的死皮,瘦削的脸颊甚至有几分吓人。
他抬起自己的手臂,怔怔地瞧着妻子伊丽莎白,眸间似乎有几分解脱:
“我们离婚吧。”
伊丽莎白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瘫坐在地,瘦弱的身体发出脆响,面上肉眼可见的灰暗,她嘴唇艳红,打着哆嗦不可置信地问道:
“达西,你要跟我离婚……”
达西没有说话,只是用装满血丝的眸子瞧着她,似乎在看另一个人,满心的疲惫。
“我不接受!”伊丽莎白忽然张狂地大喊道,脸色满是慌张,她已经脱离了外界太久,她不知道离开了达西夫人这个头衔,她要怎么生活。
伊丽莎白已经很久不出门了,自从成为上流社会的笑话后,她就失去了交朋友的能力,好像外面的每个人都在嘲笑她,看,这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乡下女人。
日复一日的独居已经磨灭了她的斗志和心力,就像是禁锢金丝雀的牢笼,离开了那里,漂亮精致的雀儿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飞去哪里,无处落地。
她每天的活动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有时在客厅,有时候在卧室,冷不丁会想起自己的丈夫什么时候回来,更多的是回想小时候见过的门口的那片树林,运气好能够想起偶遇的棕色小鹿。
她甚至不知道现在的生活算不算的上原本期待很久的幸福,但是总觉得差上很多。
达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站起身来,脊背甚至有几分佝偻,一股沉寂的暮气。
伊丽莎白怔怔地瞧着面前的丈夫离开卧室,走进漫天笼罩的灰色云雾里,消失不见。
后来,她再也没有在庄园里见过其他人,包括她的丈夫达西,只是听说对方去了很远的地方,几乎要在海上漂泊几个月才能登上陆地。
不过,听说他身后总是跟着一个腼腆爱笑的姑娘,只是少了一条胳膊,看起来身体不太好。
后来,伊丽莎白见过几次自己的姐姐简,她看起来老了很多,眼角多了不少皱纹,嘴角的笑容更浅,几乎看不见。
姐妹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只是互相问了几乎过的怎么样,半点不谈其他的事情。
之后听庄园的女佣谈话,伊丽莎白才知道原来宾利在舞会上醉酒,意外轻薄了一位小贵族的夫人,那人怀了孩子,后来成了宾利的情妇。
伊丽莎白听到这件事后,愣了很久,因为她知道简腹中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只是被莉迪亚不小心撞到,孩子离开了,这怨不得别人。
伊丽莎白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只是她从来没有再见过妹妹莉迪亚和威克姆,仿佛两个人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半点踪迹。
她一时间有些茫然,竟然不知道这些事情要从哪里开始回想,前半生留下的东西很多,只是不及后半生来得彷徨仓促,就像是杂乱的毛线球,让人理不清头绪。
只是如果能够重新开始,伊丽莎白只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去过那次舞会。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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