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班纳特家比先前富裕了很多,但是身为母亲,班纳特太太总是觉得着远远不够。
“这位小姐怎么样,漂亮吗?”
“她的确是位非常逗人喜爱的姑娘,凯瑟琳夫人就亲口说,论真正的美貌,她德伯格家的这位千金比最漂亮的姑娘还强,因为她的长相具有大家闺秀的特色,不幸的是,她的身体虚弱,这一来,她在许多其他方面的本来那个就比别的大家闺秀逊色。话说回来,她为人极好,常常坐着小马车从寒舍边经过。”
“呦,她受过引见吗?至少在这里还没有听说过她的芳名?”
“可惜她身体欠佳,去不了伦敦,有一天,我当面对凯瑟琳夫人说,因为她的千金去不了伦敦,英国王宫便失去了一颗最瑰丽的珠宝,夫人听到这个比喻非常高兴,事实上这些简单的意思能够博得凯瑟琳夫人的欢心,我献些殷勤也是责无旁贷的事情。”
班纳特先生面带微笑,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已经让他完全认识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远房侄子,心里多了些许的不满。
他几乎难以想象,如果班纳特家未来真的要交给这个人来继承,那么他的几个宝贝女儿将会落得什么下场,至少一定会忍受着愚蠢而谄媚的叨唠。
这比班纳特太太的高声叫嚷还要可怕,班纳特先生忍不住在心里暗想,想要保持清醒的人总是最先受到精神上的攻击。
“你真是有一番高见,能说出这些巧妙的奉承话确实是值得你高兴的事。”班纳特先生再次发扬了自己一贯的毒蛇风格,“请问,你的这些想法是一时动的灵机,还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柯林斯丝毫不觉的对方的问话有问题,在他眼中,乡绅阶层的班纳特先生比起凯瑟琳夫人只是稍差一点点而已,身份尊贵的人总是会有些怪癖,高傲些是正常的。
他当做平常话,甚至思考了几秒才回答道:“主要是灵机一动想出来的,有时候虽然我也有兴趣想几句得体、巧妙的恭维话,但是我总希望每句话听起来尽量不像是经过事先考虑的。”
班纳特先生的判断完全正确,这个外侄果然如他估计的那样,是个荒唐鬼,心里不由得暗自好笑,有些遗憾丽萃没有在场,唯恐这种快乐得不到分享。
几人没有聊很久,班纳特太太扶着额头喊痛,只好草草结束。
但是她真诚地建议对方如果无聊,可以去起居室和姑娘们喝茶,或者瞧一瞧书架上的书。
因为班纳特夫人敢肯定,没有任何一个乡绅家庭会为了姑娘们安排如此丰富的知识储藏,为此她感到骄傲。
而且班纳特太太心里十分清楚,如果不出意外,对方会成为班纳特家的新继承人,而理所应当地娶一个班纳特家的姑娘。
只是她实在没有精力去招揽这些了。
柯林斯很高兴,班纳特太太的安排正合他的心意,简单地打过招呼后,面带微笑地走进了起居室。
事实上,他脚步很快,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卖弄自己的学识,甚至已经预想表妹们面上惊讶和崇拜的表情。
这真令人愉悦。
而莉迪亚几人早就关心着客厅的情况,知道客人要过来,赶紧端正地坐好,装作若无其事。
“下午好,亲爱的表妹们!”柯林斯推开虚掩的房门,表达了自己此刻激动的情绪。
吉蒂紧紧地挨着莉迪亚,低着头手里摆弄着漂亮的丝带,玛丽坐在角落里,腿上摆放着一本书,似乎是抬了抬眼皮,又好像没有,整个人沉浸在另外的世界里。
莉迪亚不想迎合这个虚伪和谄媚的男人,只好低下头装作要和吉蒂说话的模样,避开了和来人的对视。
环绕一圈,只有温柔的简做不出忽视人的事情,她停下手下的织布,泛着苍白的脸色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带着些许病态的容貌呈现出一抹惹人怜惜的娇容。
“下午好,柯林斯先生。”
柯林斯忍不住眼前一亮,他并没有在乎对方的称呼,姑娘家矜持些是很正常的。
同时,他也不觉得尴尬,毕竟柯林斯丝毫没有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后的腼腆。
“简表妹,你今天看起来真不错,像是窗户外面的太阳一样,光彩照人,也许我该称呼你为朗博恩庄园的明珠。”柯林斯用自己的老一套夸张地称赞道。
莉迪亚下意识地想要抬头看一看简的反应,并且更加深刻地怀念外出的丽萃,只有对方那暗藏玄机和锋锐无比的言语才能将这种话柄接下去。
简眉头微动,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即使是温柔而妥帖的性格,也很难逃脱尴尬而难以迎合的处境。
“柯林斯先生,感谢你的赞美。”简只好按照常例回了几句,破天荒的,此刻她竟然也有些怀念妹妹的牙尖嘴利。
柯林斯暗自点点头,为自己的聪慧感到得意,他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自然而然地开始寻找话题。
“简表妹,这里的装修真不错呢,你们都是在这里制作出那些漂亮的衣服吗,这真是太棒了,很难想象它们风靡了整个朗博恩,你们称它什么,设计对吗?”
柯林斯瞧着简手中的织布,下意识地摆弄自己的见识。
“恕我直言,简表妹,我曾在凯瑟琳夫人的罗辛斯见过真正的设计,那是一件利普斯家原野系列的服饰,它穿在德伯格家的千金身上,就是凯瑟琳夫人的女儿,这是一位真正的大家闺秀,当时那耀眼的长裙简直再合适不过了。当然,我并没有贬低你们的设计,只是比起真正的大人物,它渺小得难以形容,不是吗?”
瞧瞧,这是什么荒唐话,莉迪亚差点笑出声,她莫名地有些理解班纳特先生在原着中的不管不顾,任谁知道自己的财产要交给这样一个愚昧且捧高踩低的家伙,都会升起一股难以排解的愤怒和无力吧。
尤其是对班纳特先生这样自喻清醒的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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