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直在低头缝制衣服。
我抬眸望向姐姐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心中却翻江倒海。姐姐江蔓苁的话如同重锤,一次次敲击着我的心房。“小莞不能去二中上学……”那话语里的担忧与不安,我何尝不懂?但我的心,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愿向现实低头。
“怕什么,城里的娃有啥了不起的?”我在心里暗暗较劲,那些关于县城孩子的偏见与恐惧,在我心中渐渐消散。我告诉自己,我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我有自己的坚持与勇气。
姐姐的话语再次响起,她提议我去三中,那里有父亲的庇护,安全而又熟悉。我的心却像被什么揪住了一般,疼痛而又不甘。“我是靠自己的成绩考上县二中的,那是我努力的证明,是我梦想的。我怎能轻易放弃?”
父亲江至贤听了姐姐的话后没有回答,继续做着针线活儿。母亲伊青玉担心的说:“原来是这样,至贤,那就让小莞跟你去三中上高中,跟着你我就不担心了。”
“就是就是。”姐姐附和道。
我在心里呐喊着,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反驳。我害怕伤害姐姐的心,更害怕面对自己内心的那份不确定与恐惧。我低下头,黑亮的眼珠在眼眶里打转,双手不自觉地撑着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难道我真的需要那份庇护吗?我真的无法独立面对外面的世界吗?”我反复问着自己,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切割着我的内心。
就在这时,前院的鸡鸣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也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猛地抬头,看向窗外那片漆黑的夜空,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不,我不能退缩!”我告诉自己,“我要走自己的路,哪怕前路再艰难,我也要勇敢地走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落在父亲那双忙碌的手上。我知道,无论我选择哪条路,父亲都会是我最坚实的后盾。但这一次,我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证明自己的价值,去追寻属于自己的梦想。
父亲一边缝着针线,一边想了想,说:“都可以,主要看小莞的想法。”父亲跟母亲说完,停下手中的针线,目光转向我:“小莞,你是跟爸爸去三中还是二中?三中历史上也是很有名的学校,之前也是县上的重点中学,你两个表姐都是从三中考上大学的。只要用心学,在哪个学校都可以考上大学的。”
我眨了眨眼,然后又低下了头,也不知该怎么跟爸爸说。心想看来爸爸的本意也是希望把自己带到身边的学校。我刚刚要坚的自我的勇气霎时间灰飞烟灭了。
我平时不喜语言表达,吐字如金,不说废话,什么事情都在我的心里存着,即使有反对的意见也很少说出来,而这样也就被亲人们默认为同意了,也许是姐姐的一番话暗示了我,我也担心去了三中后会发生不可预知的事情,反而觉得跟着父亲去他管理的学校更放心。我鬼使神差般的被姐姐的思路牵引着。
这时,姐姐走到我身边坐下,怜爱的看着我说道:“其实在哪所学校上学都是一样的课程,都是一样的考大学,再说你跟着爸爸,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小莞,你要是去县城二中,被别人欺负了,还没人帮你呢,爸爸和妈妈也都不放心你,姐姐也担心你啊,反正我是知道城里的娃,特别是男娃,坏的很,你肯定对付不了的!”
我听姐姐说的这么可怕,心里暗暗害怕起来,眉目清秀的我一脸茫然的表情。
此时,我的心里没有了主意。
我想起那天,当我接到县二中那个录取通知书,觉得自己有机会去县里上学时的情景,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忐忑。原本以为会顺利去县二中就学,但命运似乎有着它自己的安排。姐姐的提议,爸爸的决定,我的默认同意,县三中此时在我的心中被我想象成为一个美好的学校,那个名字在我心中悄然生根发芽,带着一丝好奇与向往。
我有些想去了,就说:“好吧。”
姐姐目光投向爸爸:“爸爸,小莞到时还不能和同学们住大宿舍,要让她住您的房子里,她那么老实,住大宿舍会被人欺负的。”
“老实,呵呵!”我心中不免轻笑,虽不喜欢这个词,但却不会为自己辩解。
我虽然默认了去三中,但我的内心仍然存在着极不情愿的想法。一种预感,无法阻挡的预感向我袭来,我去了将来会不会考不上大学啊?!
有时候预感可能就是命中注定的,变成了无情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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