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哭泣。
季父也不吭声了,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已经呆傻掉的女儿,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薇薇,你自己说,爸爸想听听你的解释。”
季薇目光呆滞地将眼睛从佟青梅身上转移到父亲身上,嘴巴微微张开,好像有鲜血流了出来,“我、我只是谈个恋爱,就触犯了法律了吗?”
“谈恋爱?!”佟青梅根本就不相信,冷冷说:“只是谈恋爱?季薇啊季薇,你、你怎么会变得这么下贱?!你让妈妈在学校里面颜面尽失,就连咱们家属院里的人都知道,我佟青梅没本事,养了个不要脸的女儿——”
“妈妈,您的面子比我还要重要吗?”季薇的眼泪狂飙了出来,她这会儿只觉得浑身冰冷,明明是很生气的,可是却还能笑出来:“是了,妈妈,从小就是这样。您只在乎自己的面子,您只相信道听途说的东西,您只相信您的眼睛,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从来都没有问问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在乎的是什么。”
“不管是随便决定我的人生也好,随意翻我的东西也好,不由分说撕掉我的心血也好,您总是能以爱我为由,做出伤害我的事情。”眼泪无论如何都止不住,季薇用手背擦了擦脸颊,“我在您的心里到底是什么?只是任您捏圆捏扁的木偶吗?妈妈,我想问您,我谈恋爱怎么了?我就不能喜欢一个人吗?我和他正大光明的谈恋爱,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我们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我们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我们——”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完全打碎了季薇的自尊。
“谈恋爱?!”
佟青梅疯狂地翻出了女儿的东西,“这是什么?dior的香水,香奈儿的耳环,还有这个!!你知道这条吊坠值多少钱吗?季薇,妈妈没本事,供不起你这样的消费,但妈妈还算是个有骨气的人,知道礼义廉耻这四个字!!你别跟我说你们只是在谈恋爱,妈妈听说了,他的家庭背景什么的,妈妈也不愿意多说。妈妈没求你能嫁进豪门,妈妈也不指望有什么荣华富贵,妈妈只希望你能乖乖的,你能安安稳稳地嫁个好人家,而不是跟那种浪荡的公子哥儿玩这种把戏!”
“您见过他吗?您对他又了解多少?”季薇捂着脸颊,眼泪早就干涸,她略带嘲讽地说:“妈妈,您还是老样子,连人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就妄自评价。您希望我这个,希望我那个,有没有问问我是不是喜欢您所安排的人生?”
她从桌子上拿过英文课本,当着佟青梅的面,一页一页地撕了下来:“这种东西,我能说我厌恶至极吗?!妈妈,我学习这个不是因为我喜欢,而是我爱您,我不愿意让您失望,结果呢?您宁愿相信所有人,独独都不肯听我说一句。”
“季薇你!!”
佟青梅气得眼睛发黑,差点要背过气去。
季父赶紧扶着老婆,“青梅,你也听听女儿的说法!这里是学校,有什么话不能留在家里说,你这么一来,女儿还怎么在学校待下去?”
“她还知道这里是学校吗?”佟青梅气结地说:“都这样了还上什么学?!跟我回家!不上了!”
“放开我!”
季薇挣扎期间,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欢快的响起起来,佟青梅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抓着季薇刚买的6s,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手机屏幕碎成了无数片,手机壳也一并摔裂,登时黑屏了,四周寂静无声。
季薇怔怔地瞪着被摔得粉碎的手机,一语不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直至最后变得木然。
佟青梅也被气得不清,她原本就是个争强好胜之人,这件事在s附中闹得人尽皆知,尤其是给她发照片的,还是她一直以来的死对头。
因为落选了教导处主任,那个李老师这么多年,一直跟自己不对盘。佟青梅自认各项都优于李老师,因为女儿的事情,她颜面无存,成了学校的笑柄,她甚至都想要辞职回家了。
这些姑且不算,女儿又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佟青梅觉得自己的高血压都要犯了,忍不住扶了扶头,呼吸也开始急促。
季父揽着老婆,对季薇说:“薇薇,先跟我们回家,请假的事情我会打电话给您们辅导员。”
季薇僵在原地,动也不动,泪眼滂沱地看着父母。
“听话,跟爸爸回家。”季父朝季薇努努嘴,使了个眼色,说:“你妈妈身体不好,别再惹她生气。”
看了一眼母亲惨白的脸色,季薇心里揪了揪,木然地点点头,像个木偶一样跟在父母身后。
一路无话,到了高铁站,季薇用身份证取了车票,坐在候车厅的皮凳上。佟青梅与季连海就坐在跟季薇隔了两个位置的地方,三个人的表情都不大好。
刚才着实激动,现在稍微冷静了一点,佟青梅也有点后悔,她毕竟是最疼女儿的,从小到大也即使在生气,也没舍得动女儿一根手指头。今天是气疯了,所以才做出这种不理智的行为。
眼见女儿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佟青梅心疼极了,但心疼归心疼,她是强势惯了的,根本拉不下面子去跟女儿服软,只能故作不在乎地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也不看她。
季连海看看女儿又看看老婆,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季薇手里捏着身份证和车票,眼泪一颗一颗从眼眶里直掉,坠落的眼泪打湿了车票,她只觉得自己的人生还真是一场悲剧,她很清楚跟父母回去意味着什么,从母亲今天的表现来看,她已经将元丽泽定性为浪荡的公子哥儿。
原本母亲就对这种富二代不感冒,季薇也一直在想着怎么跟父母介绍,这下子首先就给了父母一个不良印象,这个印象很可能还会影响父母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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