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亭是有野心,但他的野心不在朝野,不为加官进爵,只为了赚更多的钱,所以应对晏世子的质疑,他分外坦然,直言不讳。晏随也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男人,出身勋贵之家,不愁银钱,却这般贪财,贪归贪,可他又取之有道,从不碰不义之财,还算是个颇有品格的人物。魏亭又卷了个春饼,两手捧着送到晏随面前,好像他才是主,晏随是客,极尽热情招待。“这是我家小妹亲自做的春饼,这时节吃正适合,世子要不要尝尝?”国公府家的小姐亲手做饼?他怎么有点不信呢。晏随目光下移,看着那用料十足,鼓囊囊的卷饼,好一会才道。“你,净手了没?”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章,发完浑身轻松!之前留言的用户都送过红包了,有没有新人出现啊,快来留言,让我们做朋友吧~杖打魏亭走出院门,左右环顾一圈,循着来时的路,七弯八拐回府,叫小厮打了盆温水,一遍遍洗着手,洗完以后,魏亭又将手脂前前后后仔细均匀地涂抹在手上。呵,嫌他手脏,还吃了两个卷饼,就不怕闹肚子。不仅没闹肚子,还有点回味的晏世子,更没心情温习老父亲交代的功课,叫赵婶又做了几个春饼,可吃来吃去,就是差了那个味儿。一个娇滴滴的贵族小姐,为何能做出那样的美味,比北边发源地做出来的正宗春饼还要对他胃口,特别里面配菜,混杂着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勾起了他一些儿时的回忆,无端添了几分乡愁。皇帝一句难得来一次京城,多玩些时日,他就必须多呆些时日,哪怕这京城他已经逛够了,每一条街巷都摸透了。天黑之前,晏随回到晏王府,晏裕等他一起用膳,见人回了,才叫管家开始布菜,每一样菜都准备了两份,虽然摆在一张桌,却泾渭分明,各吃各。晏随挑了眉看向兄长,晏裕捂嘴咳了咳,抱歉地一笑:“不是为兄讲究,只是这病还没好,怕传给你,太医也说要分食,世子不要介意。”即便是兄弟,可晏随身份在他之上,他就要守规矩。晏随从小就不喜欢晏裕这么喊他,兄不像兄,臣不像臣,晏裕进京做了质子后更加生分,每三个月寄一次书信,把自己在京中日常一条条道来,详细是详细,可更像禀告公事,缺了温情,不像家书。因为质子这件事,晏随对晏裕一直有愧,听闻他重咳不愈,进京受赏是一方面,但更重要是给他带来北边独有的止咳药草,修复一下兄弟间的感情。毕竟父王只有两个儿子,兄长也迟早要回去,兄弟俩相互扶持,才是家宅兴旺的根本。可自从那晚过后,晏随有些不确定了,晏裕是不是也这么想,他还想不想回北境,那个公主,他什么时候才肯对自己坦白,统统都是未知。晏家祖辈传下来的不成文家规,最重要的一条,不可与皇家结亲。到了父亲这一代,尤为忌讳,晏随不希望自己这位哥哥走岔路。刘家皇族到了惠帝这一代,疲态已显,内忧外患,民怨早就沸腾,君臣却不思变革,还在安逸享乐,哪天山河崩塌,也不奇怪。加上那个示警的梦,晏随更不想晏家跟皇家有任何的沾亲带故。晏随早前在自己私宅吃过了,不是很饿,吃了半碗就放了碗筷。晏裕看他不吃了,也跟着停筷,叫管家上茶水。晏随抿了口茶,放下杯子,看着晏裕道:“择日不如撞日,哥哥已经二十有二,早到了成亲的年纪,不如我进宫禀告皇上,容许哥哥同我一道返回北境。”说到最后,晏随看到晏裕握着杯盏的手轻微抖了抖,很细小的动作,不仔细观察,未必看得出来。“大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可以说来听听,只要我能帮得上,必不会推辞。”晏随把话抛出来,就看晏裕接不接了。晏裕内心也是挣扎了片刻,迟疑着说:“我是听闻世子在暗室里关押了一个男人,那人还是魏国公府的姻亲,这样做会不会有点欠妥,我们晏王府在京中行事向来低调,也不知道京中权贵如何想。”“大哥是在担心我?”晏随反问。晏裕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晏随绽唇一笑,笑意未达眼底:“且不说那董澎只是个被贬黜了的芝麻小官,朝廷未必知道这号人物的存在,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那人私放高息,逼得退役老兵身死,哪一条都站不住脚,我就是把他送交官府,他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晏裕沉默听完,半晌才道:“是这个理,可我们晏王府在京城根基不深,还是谨慎点比较好,父亲在北境只手遮天,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一纸诏书,我们谁又不敢不从,再说父王远在北境鞭长莫及,皇上要是对我们生出嫌隙,我们自身都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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