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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被推着向前走的,星澜。”太后缓缓道,“若没有世事逼迫,你永远也不知自己能走到哪一步。你父皇登位,我垂帘执政,其中艰难,唯有自己得知。”
谢玹仰躺在太后腿上,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太后。他假装听不出太后话里的深意,表现得异常顺从,乖乖答道:“皇祖母与父皇相依为命,那想必皇祖母还是更喜欢父皇一些。”
太后被他这吃味的语气逗笑了:“你父皇可没你这般机灵。他幼时蠢笨,时常惹我生气,五岁的个头还不到我的膝盖,每每见我生气了,嘴上功夫又差,只会爬上膝头抓着我的手摇晃。”
谢玹煞有其事地点评道:“像极了十哥。”
这一回,太后不可抑制地笑出了声。
她的脸上终于恣意地露出笑意。一个人的喜怒可以假扮,悲欢亦可作伪,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欢愉作不得假。
王骐说得没错,她确实有些耐不住寂寞了。
从一无所有到如今,从险些命丧黄泉到手握万千人的性命,一路走来,已经没有多少人敢直视她这双眼。他们看着她时候,眼中要么是畏惧,要么是恨不得将她掐死的恨。
形形色色的眼神看多了,于是那日家宴之上,故意从酒桌内翻滚到她跟前的谢玹,便显得犹为出挑了。
片刻之后,太后脸上的鲜活淡去,笑意也像数九寒天里泼出去的冰,无端的消融沉寂。太后轻拂在谢玹的眼睫上,迫使他阖上眼。
视线受到遮挡,谢玹再看不到太后的神情,但他听得清言语中那彻骨的冷。
“星澜,太子的位置,我可以给你。”
谢玹沉默不语。
“运河你得修,世家你得打,这世上任何在你成皇路上阻你拦你的人皆可杀。”
太后站起身来,拂开谢玹的手。而那象征九五之尊的龙椅之后,有太监悄声接近,手中端着盏一握而已的酒盅。她俯身回望,见谢玹仍已原本的姿势跪坐在地,眼中的依赖还未来得及褪去。
但她已心硬如铁。
“我会成为你最坚定的后盾。”太后冷酷地将酒盅递到谢玹跟前。
谢玹垂下了眼。
置于身侧的手还残留着触感,那是原本太后掌心的温度,如今已然凉透了。谢玹发觉,即便自己对眼下的境况早有预演,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心慌起来。
前世被李缙束在笼中的厌恶已浸入骨髓,他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怕。可到如今怎么就又怕了呢?
那盏酒盅如此普通,你能在皇宫的任何角落里找到它存在的痕迹,它里面不过是装了一杯酒而已……谢玹,你怕什么?
脑中纷繁复杂,众多如云雾般的思绪如翅动般扑拉飞过。在无人探访的虚幻梦境里,十五岁的谢玹将头埋进双膝,双手颤抖,无人可拥。
忽而有一人出现在他身前。十五岁的谢玹仰首望去——他看见了自己。
空旷无声的紫鸾殿中,谢玹看向那杯酒,酒水晶莹剔透,看不出落了哪一种毒:“皇祖母说话算话?”
“一言九鼎。”太后淡淡道,“况且,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日光大亮,殿中金色的窗棂被那日光烫得血红,与墙头摇摇欲坠的桃花枝一起,粼粼落下。
谢玹接过酒盏,一饮而尽。
第43章有事找萧陵
十皇子正坐在屋子里生闷气。
他早就知道谢玹回宫了,心里一边自得地认为谢玹是要回心转意与他重归于好,一面又美滋滋地幻想着,万一谢玹亲自登门和他道歉,他可要好好思度一番要不要原谅。
可他从晨钟等到暮鼓,宫里报时的钟声响了又响,等得桌上的膳都宣了两轮,还是没见着半点谢玹的影子。
这个谢十三!当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十皇子越想越气,连御厨精心制作的雕花点心都觉得食不甘味,嚼了两下后“啪”一声摔在桌上,把旁边侍奉着的宫女吓了一跳。
他衣摆上零星溅到了些糕点屑,宫女小心翼翼地上前擦拭,却被一把抓住。
“你方才去御膳房,路上应该碰到过相熟的宫女,知道谢玹在哪个宫么?”
宫女怯怯不敢多言,只会摇头:“奴婢……奴婢不知。”
她们哪敢打听皇子的去处,顶多和姐妹们聊些私房话,亦或者抱怨抱怨哪家主子骄矜难伺候。
十皇子也是怒急乱投医,问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宫女做什么?她被十皇子紧紧攥住手腕,又挣脱不开,急得额角上全是汗,心中既烦又怕,情急之间竟真的记起一件与往日相比,颇为异常的事。
“奴婢……想起一件事。”她小声道,“方才去御膳房时遇见了赵闲公公,公公提了两嘴,说是让御厨们多做些好的吃食,送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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