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其实一点都不难过。夏逐君抹掉额头上的汗,叹了一口气默默想道,好不容易将斐夜的分享念头打消,他这才有时间为自己的牙齿感到庆幸。如果真来上一口,不出意外地话他的牙齿就要出意外了。
将锅里的鱼翻了个面,鱼汤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看着一旁认真学习的斐夜,夏逐君好奇询问道:“你们来陆地多久了?”
“唔……”斐夜仔细回想着曾经的经历,“有将近一年了吧。
“当初是蓝青先上岸的,他是一个很喜欢冒险的鱼。后来过了不知多久,他传来消息让我前往陆地。人鱼不喜欢太过干燥的陆地环境,因此并没有多少海洋生物喜欢待在这里,但蓝青做什么事情都有他的用处。于是我离开海洋找到了他,发现他不只叫了我,连睡了不知多久的春也找了出来。除了我们几个,其他的人鱼都是因为一些意外而来到陆地的,蓝青将他们聚集起来,建立了组织。”
斐夜的红色鸡窝头上,小章鱼迷迷瞪瞪的打着哈欠。他换了一个黑色背心,衣着清凉的显得冬天的气温毫无意义,鱼汤的香气让恶作剧流下了滴滴答答的口水,口水聚集在嘴里,拉出一条长长的透明丝线。
“不知道我的领地现在如何了,”想到之前花沐的话,他若有所思道,“希望那里的状况能够好点。”
“每个人鱼都会有自己的领地吗?”
夏逐君舀了一碗鱼汤,示意恶作剧尝一口,小章鱼兴奋地从头上一跃而下,啪唧一下落到灶台上,小心翼翼的用触手沾着尝了一口后立马幸福的乌拉乌拉转起了圈圈。
斐夜笑道:“一般情况下是这样,当然也不排除某些懒过头的人喜欢睡觉,将守护领地的责任交给了其他人。”
“你们的感情真好。”
“我们种族的数量不比人类,也不会有那些勾心斗角的纠纷,”斐夜看着夏逐君忙碌的动作,“你呢,之后事情结束了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哪行啊,”夏逐君摇头笑道,“人类是无法在深海生活下去的。”
“也对,你们的身体太脆弱了。”
夏逐君将调料撒下去,关火将鱼倒进瓷盆里,又简单炒了几个小菜,小章鱼在一旁吃的晕乎乎的。夏逐君转身准备将菜端出去,这才发现蓝青不知何时已经来了,斜靠在门框上兴致勃勃的看着他做饭。
“饭菜弄得还行。”
蓝青闻着周围的香气,对夏逐君的印象分又提了一点,“不过还需要继续观察。”
.
夜幕逐渐降临,几人吃过晚饭纷纷回房,花沐靠着蓝青躺下来,一旁的小夜灯发出暖色的亮光照亮床头。呼吸逐渐均匀,花沐轻声开口:“哥哥,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问的是夏逐君。
蓝青转过身面对人鱼,含笑道:“你希望我怎么样?”
“我希望你喜欢他。”
花沐小声说。
他私心想得到哥哥的祝福。
“他看起来是一个难得不错的人类,我想让你得到幸福,”蓝青一字一句的斟酌,“但我希望你能够一直保持警惕心,尤其是在受到欺负时,一定要记得来找哥哥,不要让自己受苦,知道了吗?”
“我明白的。”
花沐笑道,他不是拎不清的鱼,自然有着自己的思考。
“哥哥,我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花沐又提起自己的事情,蓝青知道不能再隐瞒下去了,但……
“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那样,你必须要回深海,那个过程会有点漫长,我怕你舍不得那个人类。”
“……确实有可能。”
花沐在蓝青怀里挪了挪:“我害怕失去他,特别是还没有在一起很久就要面临分别。
“之前哥哥仅仅只是登上陆地,我就已经很难过了。如果夏逐君因为什么事情而离开,我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
“坚持不下就来找哥哥,”蓝青拍着花沐的后背轻声安慰,“哥哥和人鱼族群的长者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夜空静谧而又安静,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之后陷入沉睡,悠扬的长风划过树梢,携着湿润的水汽飞向另一片大陆。天地逐渐寂静,稀稀落落的灯光落入黑暗,废墟中的人类蜷进温暖的被窝,疲惫的迎接未知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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