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特意停在了一家陌生的胭脂铺,并不是周鸣玉常去的街市,同样也不是繁记的铺面,不必担心遇到熟人后尴尬。杨简捏了捏周鸣玉的手,不舍得放开似的,她下车前还补了一句:“快些回来。”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无赖样。周鸣玉笑他模样,转身下车,和丹宁去了铺子里。铺子尚算精致,种类也繁多。只不过周鸣玉与坊中绣娘平时的用度都从繁记自家出,她所用的那些香膏妆品此处也没有。她大致选了几样差不多的,简单取了眉黛和胭脂化了个淡妆,那厢丹宁已经付了钱,提起了那个不大的妆品包袱。周鸣玉回到车上,杨简急不可耐地伸手扶她,又拉住了她不放。她正准备将丹宁递进来的包袱收了,如此被捉住手,无奈地嘲他没脸没皮。杨简坦然接受。马车一路往云裳坊去,杨简也知道是和她逛不成街了,最多也只是叫马车绕到绣坊后门去,在门口同她多腻了一会,直叫她另补了一回唇脂,才放她下了车,命车夫离开。周鸣玉方走进绣坊,便有眼尖的看见了她,同她道:“鸣玉回来了,姚娘子今日找你呢。”她应了声,去找姚娘子。她还以为是姚娘子新接了什么绣活,要她来做,谁知一见到姚娘子,还没开口,姚娘子便走近了她身侧。姚娘子压低了声音,道:“清河郡主找你。”周鸣玉下意识侧头往雅间的方向看去,姚娘子又同她道:“不在这儿。”周鸣玉一想也是,原之琼金尊玉贵,恐怕也不会特地留在云裳坊中等她。她问姚娘子道:“她什么时候来的?”姚娘子想了想,道:“约莫是半个多时辰前,也不见着急,只是叫身边的侍女进来问你在不在。”周鸣玉又问道:“她怎么说的?”姚娘子道:“说是先前问你要了个小东西,顺路经过,来问问你做好了没有。既然你不在,就算了,只让我们转告你,若是什么时候做好了,记得给她送过去。”她拍拍周鸣玉,又低声道:“别当我听不出来你们两个打哑谜。她上回特地掩人耳目过来,必然找你没什么好事。”姚娘子看着周鸣玉的目光颇无奈,轻叹道:“我自然也不会问你是什么事,但你一向是小心谨慎的性子,这回不管是要做什么,千万别以身犯险,凡事三思而后行。若有自己做不了、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来说。”周鸣玉来上京不久,但却和云裳坊里的绣娘们关系很好,姚娘子更是和气友善的性子,对她处处关怀备至。此刻她的温柔体贴依旧让周鸣玉暖心。她对着姚娘子笑一笑,道:“娘子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都能处理。若真遇到处理不了的,我如此惜命,必然要来求娘子帮忙的。”她明朗的情绪稍稍驱散一些姚娘子的担忧,这才道:“小章在绣坊吗?我去找他套车送我一趟,我给郡主将东西送了就回来。”小章是坊里跑腿的小厮,偶尔还帮她们驾车,周鸣玉腿脚不便的这些日子,没少叫他帮忙。姚娘子便道:“你去收拾东西罢,我叫小章套好车去后门口等你。”周鸣玉说好,转身便要上楼回房,姚娘子又在她身后叫住她道:“你去的时候叫上绣文一起。”周鸣玉立住脚,道:“我去去就回,不必了罢?”姚娘子态度坚决,道:“带上。你回回出去办事都带着绣文,这次不带,难免瞧着奇怪,再者说带个人也是给自己长脸面的。更何况你上次才出了事,这回身边不带个人,也不放心。”其实送到了端王府上,真就是多了个绣文,又能如何?但是周鸣玉还是答应了,这才回了房去。先前端王府上女眷要周鸣玉做的东西,早就做完了送过去,她早就和原之琼没什么生意了。这回想着要有个名头,周鸣玉在自己房里翻了一遍,勉强才挑了两个荷包和扇坠,找了个木匣装上。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这才看到唇脂有一块没涂好,微微有些斜出去。她想起自己方才和姚娘子说了那么久的话,脸微微烫起来,一边骂杨简不要脸,一边快速将妆好好补了,又特地换了身干净衣裳,这才下楼出发去端王府。马车停在端王府侧门,有看门的守卫进去通报,没过多久,就来了人引周鸣玉进去见原之琼。原之琼穿着一身素衣,正对着窗研墨,桌上是摊开的宣纸和经书,桌案另一侧已经抄好的另放了一摞。她看见周鸣玉进来,也不急着见她,只是示意她对面先坐,自己将这一页经书抄完了,方才将笔搁置在一旁,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走过来,和周鸣玉面对面坐下。侍女在一旁上好茶点,默默退出,和绣文一起等在外面。原之琼执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唇道:“我还当你今日不来了。”周鸣玉自若道:“答应了郡主,怎好不来?”原之琼带着浅浅的笑意觑她,不见半点针对和敌视的神情,仿佛仍是当初刚回上京时去云裳坊找她的那副温柔模样。都是上一回相见,得到了满意的结果罢了。她问道:“如何,听说什么了?”周鸣玉的手指在茶杯边缘慢慢地摩挲,道:“杨简才领完命回来,不日又要奉命离京,若我没想错,应当是要去晋州做什么事罢。”原之琼毫不慌乱地垂眼。晋州和娄县那点子事情,她心里清清楚楚,当初戴峰死后,她立刻告诉端王,让他一定找得力的人把娄县那边的事查明白报来,这才得知娄县矿井下死了人。若不是她当时抢了个先机,那事情爆出来传达上京,就不是如今这副景象。杨简这些年本就与王府不对付,再兼之又有皇帝授意,更是理直气壮。这次杨简离京,她都不必猜,即便没有茂文暴露那桩事,也能知道他是去暗查娄县之事。
唯一的可惜就是,她特地命人去封口,追了一路,却都没能要杨茂文的性命。不过这也没什么。杨茂文重伤,虽没能砍下杨简一只手臂,也算是狠狠恶心了他一把。原之琼尚觉得痛快。周鸣玉看见她淡定神色,微笑道:“看来郡主早有准备了,倒是我说了句废话。”原之琼摇头笑道:“哎,哪里算得上废话,倒是帮我更加确定了。”今上昨日授意,命工部大臣前往娄县巡察铜矿开采情况,明摆着就是要将矿工死伤之事翻出来,再好好处理这桩事故。但鉴于以往对王府的纵容,这一回,尚不好把握皇帝心中所想的分寸。究竟是要大事化小,还是想要借机生事。但如今既然确定了杨简要去,那便是后者了。原之琼思及此,心里更是得意。先前那些提前部署的安排到底是没有浪费,也多少知道了如今皇帝究竟还能不能忍。她面上笑意里掩不住的自如,周鸣玉微顿,问道:“郡主婚事定在了何时?”原之琼看她一眼,道:“我兄长丧期未过,我的婚制又提了一等,近于公主,零零散散排下来,至少也要一年多。”周鸣玉听着这漫长的时间,反问道:“郡主觉得,杨简能去这么久吗?”原之琼挑挑眉,道:“圣旨已下,杨简还看不惯这桩婚事?”周鸣玉道:“郡主,恕我直言,杨简一直不满郡主与他七兄的婚事,到如今都依旧想要阻止。他这次出去,恐怕也是为找一桩错处,好解决此事。”原之琼倒也不至于得意忘形到连这样的事都想不明白。她想了想,忽而问:“他去找杨符,是为了在他不在上京的时候,要杨符来对付我们?”她脸上笑意仍在,却像是突然被抽去了内在的情绪,只是剩下一副空洞洞的美人皮囊,维持着面上的那一点得体风度。她的重音没在对付,而是落在了杨符,可是唇齿的咬字,依然轻轻。周鸣玉微讶,问道:“郡主瞧见了?”原之琼轻飘飘地瞥她一眼,道:“除了杨简去,能进他的居所,还有谁可被他接进去的?”她离开拂云观的时候,特地叫马车绕道,去看过一眼。难为了杨简一贯养尊处优,这回出来只坐了个那样狭小的马车。她问周鸣玉道:“你跟他一起进去了罢?他们兄弟两个都算计什么了?”周鸣玉晃着茶杯,思忖着没开口。原之琼看见她动作,唇角没有温度地勾了勾,道:“怎么?不好说?”“我好奇而已。”周鸣玉抬眼望向原之琼,直言道:“郡主喜欢杨六郎,何必绕这么一圈?”她分外不解般地偏了偏头,语气轻飘飘地说:“他妻子都死了。”原之琼的目光只是一如先前,含着虚伪的笑意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似乎并没有因为杨符和谢忆的事而有所动容,甚至于,在听到周鸣玉的话时,她居然还轻轻笑出了声。“是,”她轻蔑地接上了这句话,“他妻子都死了。”原之琼微微换了个姿势,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好奇道:“你看见我上门找他了?我喜欢他,这样明显?”周鸣玉道:“我亦是女子,自然容易分辨。”原之琼笑了笑,道:“我幼时倒是很喜欢杨六郎的。满京的少年郎君,没一个比得过杨六郎。可谁叫他是个小道士呢?娶不了我,也娶不了别人。我就是有什么心思,也只能一场空罢了。”她轻轻垂着眼,似乎只是谈笑般说起旧事,挥挥手便过去,也不曾有什么留恋。可他为什么呢?如果这样好的小郎君,终究只是高岭之花,永远也无法落下枝头。如果这世上谁也得不到他,那么她便不会因为自己得不到,而感到惋惜或是难过。可他太可恨了。可他偏偏娶了旁人。原之琼三年前回到上京议亲,最初并没有想要嫁给杨符。可是杨符偏偏就是在那个时候,娶了已经嫁人的谢九娘。他多深情啊。他舍不下旧日的青梅,不忍看她在夫家受罪,居然当街提着剑闯进她夫家,抵着她夫君的脖子要他签了和离书,再珍而重之地把病得要死的谢九娘抱出来。上京贵地,谁敢这样没有王法?可他没完,他还要娶她。他父亲管不了他,家主杨宏管不了他,整个杨家管不了他,杨家的家法他都敢反抗不受,几十个侍卫拦上来,被他打得落花流水,他连祠堂都没进。整个杨家因他这事气氛紧张,人人都屏气吞声不敢喧闹,那个最该死的杨简,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地给他兄长腾院子,让他两人安安稳稳地把婚成了。原之琼那时候知道这事,是真的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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