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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坐得好好的,猛然被人拍了一下,心中不快,臭着脸转过头来,一看是叶舒云,脸上的怒气却又顷刻消失不见。
那人惊喜道:“叶舒云!”
叶舒云抬眼之间,眼角余光恍惚闪过刘邵的影子。旋即,她的目光落定,看着眼前这人,她当是谁,原是颜以恒。
叶舒云不悦,先前几次和颜以恒碰面,她都刻意隐瞒身份,现在被他知晓,她自然不高兴:“你如何得知我姓名?”
颜以恒骄傲道:“我说过,你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知道。”话锋一转,颜以恒似是揶揄她:“况且,如今在京中你大小也算个名人,我如何能不知?”
叶舒云,叶有成之女,叶定安之妹,而这个叶定安……则是林兰的意中人。那天他派出去打听叶舒云来头的小斯回禀之时,他才知道原来他第一次在戏园遇见叶舒云,她的所作所为或许都是故意的,为的就是引开他的注意,好方便叶定安和林兰相会。
叶舒云不想和颜以恒有过多不必要的接触,道了声对不住,准备离开。
颜以恒大手一横,拦住叶舒云说:“急什么?你不是来看戏的?今儿可是方芊芊的戏,你不看看?我这儿还有地方,一起看。”
叶舒云腹诽道:“怪不得今天戏园的人这么多。”
叶舒云摇头答说:“我和你没有好好坐下来一块看戏的交情。”
颜以恒颇受打击,吊儿郎当道:“瞧你这话说的,真真是让人伤心。”
颜以恒的轻浮举止,叶舒云着实看不上,趁方芊芊登场,众人的注意都被牵过去,她麻溜远离颜以恒。
颜以恒回头看时,哪里还有叶舒云?
从戏园出来,叶舒云在附近逛了一圈,在她平日常去的茶点铺子坐了一会儿。她在二楼坐着,沿街人来人往,大大小小的铺子人进人出,热闹非凡。
叶舒云斜倚栏杆,邻桌的两个男子在闲聊,二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正好能让叶舒云听见。巧的是,二人此刻说的不是别人的事,正是她叶舒云的故事。
素白长衫人感叹道:“世道可真是变了,如今的女子为了攀附权贵,脸面不要了,名节也不要了。”
蓝衫男子接话说:“你说的是孟候的事吧?”
那人道:“自然是了。”
“这事我虽也听说过,但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如此出格?”蓝衫男子慢饮一口茶。
那人像是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非常稀罕道:“叶家你听说过吧?听人说就是他家的姑娘。”
怪得方才颜以恒说她叶舒云现下在京中大小也算个名人,原来指的这个。
蓝衫男子却不懂,问他:“叶家?我怎么没听说过。”
那人放下杯盏,凑近蓝衫男子道:“糊涂,便是前几年被贬谪的叶有成啊。”
蓝衫男子茅塞顿开。
因那事牵涉前朝抚远将军,所以闹得沸沸扬扬的,他们这些身在京中,对官场这事又略有耳闻之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一些。
蓝衫男子道:“我当是谁,看来叶家家风大有问题。”
叶定安提醒过她,她那么做会带累父母名声,她本应该听叶定安的话远离孟云泽,另想办法,可从刑部回去的那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圣诏又一次传到府上,她看见了那个人,他把她扮成另一个人,让她活成别人的模样。
她恨那个人,深宫游魂的日子她过一次就够了,绝不能再有第二次。
这一次她必须赌,她赌孟云泽会因她的尴尬处境而愧疚,所以外头的流言传得越难听,越有可能成为拴住孟云泽的枷锁,也越有可能是把孟云泽推向她的最大助力。
这么一来,她的赢面也越大。
这一回无论输赢,她绝不可能再踏入宫门一步。
一晃眼,叶舒云看见孟云泽身影在底下出现,叶舒云忙不迭下桌往楼下跑去。她跑到茶馆一楼门边,不小心撞了门边那桌一下,桌上的茶水洒出来几滴。
她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一会儿撞上这儿,一会儿又撞上那,没完没了的。
叶舒云抬眼看去,刘邵眼中写满气恼。
刘邵探头朝外面看了一眼,孟云泽正巧走过去,刘邵冷笑一声道:“怎么?几日没见孟侍郎就丢魂少魄的?这才一看见就恨不得飞奔过去?”
刘邵素来看不上不自爱,不自重之人。
叶舒云原本对这人还抱有歉意,只是他说话夹枪带棒的,她那点歉意顿时消得七七八八的,她口不对心道:“对不住,茶钱我付了。”
叶舒云拿出银子放在桌上就准备走,刘邵却不放过她,仍道:“看来京中那些流言蜚语一点没影响到你?叶姑娘的心气,果然非常人所能及。”刘邵顿了顿,又道:“噢,不对。或许应该说叶家的家训非常人所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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