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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远觉得或许能行,更专心地瞧,没注意到身旁的人眉毛一点点皱起来。
那女人从桌上拿了水杯,嘴巴里在说些什么,样子极温和,把水杯递到施乐雅面前。沈远长伸了脖子,似乎脖子再伸长一点就能听清里面在说些什么,他没注意到时承景正仔细盯着施乐雅的眼睛,看她似乎真在看那女人。
脸却越发的沉。
最终在施乐雅被一口水呛到后时承景立刻就推门进去了,夺了女人手上的杯子。
“行了,出去吧。”
施乐雅咳得一张脸通红,睫毛上沾着点湿。时承景拍背,擦脸,对看护挥手,看护要解释什么,时承景已经不耐烦。剩下的事不需要他再费口舌,自有人处理。
时承景的态度衤糀再明显不过,沈远无奈只能将人好言打发走。他再回来,施乐雅已经平静下来,时承景自己在喂她喝水,没有一点不耐烦和不高兴。
似乎这才是他最满意的结果。
沈远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剩下的看护他也不用安排了。
*
一个心里有太多愁,脑子里有太多思想的人自然会吃不好,睡不着。
反之亦然。
此时此刻的施乐雅没了愁,没了思想,一日三餐受着细致的照料,脸上有了血色,消瘦的身体也得到了充足的营养,人自然看着是好的。
所以医生说的某些话,时承景认为是危言耸听。医生可以再找,不计代价了,没有治不好的病。
所以沈远问时承景是否要回江城跟周姨沟通沟通,让她过来配合治疗,时承景连考虑的可能也没有。
从医院回来,时承景将人放到卧室睡午觉,李姐坐在房间里守着,时承景去了公司。施乐雅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做了噩梦,整个人从颤到浑身明显的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流,李姐吓得赶紧把人叫醒。
施乐雅睁开眼睛,眼睛懵懂地看人,喉咙里还是止不住地发出嘤嘤的声音,像小动物发出的声音,也像在哭。
李姐从江城的时家到如今海城的这个家,自然知道时家是什么人家,也知道了时承景是什么样的人。被这样的人精心呵护着的太太,太金贵,出一点事她都担待不起。时承景让她守着,她就连眨眼也不敢。
李姐赶紧推开门,找了被时承景留下来照看的保镖,保镖立刻给时承景去了电话,没一会儿工夫时承景果然回来了。
“先前一直都好好的,睡着睡着太太的手就抖了起来,没一会儿时间就浑身一起抖……您看看,手都掐成这样了。”
人醒了,但还躺在被窝里,闭着眼睛,喉咙里是细细的抽泣声。
李姐事无巨细的汇报,时承景低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转身朝浴室去。
“行了,出去吧。”
李姐无措地出去,轻轻带上门,时承景已经洗干净一双沾着香烟味的手回来。
他坐到床沿边,伸手握了施乐雅此刻握着被子的手推开,手心里果然掐了很多指甲印。他伸手擦了施乐雅脸上泪,轻声说他回来了。
赵长平问他这些天都在干些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施乐雅手里没了抓握,胡乱摸索间,一把拽住了时承景没来得及脱下来的大衣,时承景被她无意识的蛮力拽得一伏。
施乐雅一双手紧紧吊着人,时承景慢慢伏下身去,将人揽进了怀里。
任何人都拿着没办法的事,只一人可以。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这种事于时承景不陌生,但这是一件事。而现在是一个人,谁都不认,谁劝都没用,就只认他,只依赖于他,这种事于时承景太新鲜,太奇怪。
时承景这种眼睛里揉不得沙,除了雷厉风行,就是令行禁止的人,才会被人编出什么胸膛里没有心脏的笑话。
而此时此刻,他胸膛里和任何人一样的心脏像被什么轻轻扫过。
是难得的柔软。
他闭了眼睛,任凭在心脏上扫动的力量滋生,泛滥。
一下午,时承景都没再离开。吃过晚饭,他打开了许久没工夫进的健身房,将跑步机打开,把施乐雅带上去,教她在机器上慢走。
机器不知疲劳,施乐雅也像一台机器。像吃东西定量一样,时承景握着施乐雅的手盯着腕上的表盘计算时间。
施乐雅的手指一根一根细得像春天雨后抽条的笋,又细又长。时承景从未有过的百无聊赖,他低着眼睛,玩起了放在他手上的手指。这五根手指太不经折腾,他没用什么力,只是揉着玩了一会儿就红得像要滴血。
时承景好笑,嘴里不自主地发生一个短促的笑。还是老实把那手整个轻轻握在手掌里,摇了下头,转脸间看到了余北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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