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彦洹良久不答。他看见俞心桥身上还穿着演出的服装,白衬衫领口系着的领结微微松散,仍衬得他干净清朗,像堕入凡间的精灵。
俞心桥受上天眷顾,这一生要走的路本来就该平坦顺遂,充满鲜花掌声。
徐彦洹没有回答问题,而是低声说:“你受我牵连,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被徐震盯上,所以我有责任保护你,你不必因此有心理负担。”
“你才是什么都没有做错,我也没有那么无私伟大,你不要……听他胡说。”
说到最后,徐彦洹气息都乱了。
他平日里的处事淡然,游刃有余,仿佛都在和徐震的对峙中被搅碎,所有过往的无力和难堪都被挖出来放在光天化日之下,现在的他是个四处漏风的空壳,谁都可以轻易将他打倒。
可是俞心桥说:“我已经听到了。”
他的手在轻微地哆嗦,全然不像台上那个张扬自信的演奏家。
因为就在刚才,他得知骄傲如徐彦洹,曾经为了保护他,折断自己的脊梁骨,向一个人渣示弱屈服。
他仍处在受到震撼后的余韵中。
“徐彦洹……”嗓音也在颤,俞心桥抬头的前一秒,一滴的泪砸在徐彦洹手上。
“你从来都不讨厌我,对不对?”
对于十八岁的俞心桥来说,心中解不开的结无疑只剩两人闹掰那天,徐彦洹脱口而出的“讨厌”。
那根刺扎在他心上,午夜梦回时泛起的隐痛,让他总是无法说出原谅。
他曾给徐彦洹找借口,比如当时是气急说胡话,是口不择言,事后一定后悔了。
只是没想到,那是徐彦洹故意要说给他听,要他知难而退,要他离他远远的,去到一个温暖、安全的地方。
他也曾隐约猜到徐彦洹对他的感情不仅比他想象得早,说不定还要深一些。
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如此沉重的分量。
眼泪落在手背,滑过虎口的伤疤,仍然滚烫。
徐彦洹伸手为俞心桥拭泪,问他:“不是说好不哭了吗?”
“我没答应过。”俞心桥吸一下鼻子,哽咽道,“我才十八岁,为什么不能哭。”
手上一使劲,徐彦洹把俞心桥拉起来,拥入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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