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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芬却觉得既然萧桓做了决定,又是为他们好,夏侯虞肯定会答应,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拉了萧桓继续坐,道:“出宫的时候谢丹阳和我说了一些事,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先帝去了,我们这些人还要活着。好在是你们有拥立之功,天子又懵然不懂政务,正是需要你们的时候,你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多接触些人才是。我寻思着,我回了建康,谢丹阳的兄长肯定要给我接风洗尘的,你准备准备,到时候随我一道去。”
如今的宴会,不过是喝茶清谈辩论,甚至是舞剑抚琴吹箫,这些都是世家子弟从懂事起就学的东西,难不倒他。
郑芬只知道他喜好书法和绘画,擅于用兵,可书法和绘画的造诣的深浅还得试试,万一萧桓在宴会上出丑,他也好帮着补救一二。
他命人拿了笔墨给萧桓,指了庭中的那株老槐树让萧桓作画赋诗。
萧桓如坐针毡,心里还惦记着和夏侯虞商量去庄园小住的事——他怕说得晚了,夏侯虞已有了别的主意,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住进公主府。
至于说夏侯虞住进公主府有什么不好,他还一时想不出来。
毕竟夏侯虞就是公主,天子给她建公主府,她住进公主府也按制行事,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若是实在要找一个理由……
萧桓想,大约是夏侯虞把他从徐州叫回来,让他误以为这是一个能让他挤进核心政权的机会,能让她继续保持往昔的荣誉与权势,结果她却让他狠狠地摔了一跤,还好像窥视了他全盘的计划,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拱佐了夏侯有义上位,他心有不甘,不愿意让她掌握话语权,自己却只能随她摆布而已吧?
想到这些,他突然觉得整颗心都变得平和起来。
夏侯虞要玩那些小把戏可以,他也不能被她轻瞧,觉得她做什么事他都无能为力。
萧桓叫来了吴桥,吩咐他:“你去跟长公主说一声。舅父留了我说话,过两天又是天子的登基仪式,难得舅父在家,我们在此小住几日,等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再回城外的庄园小住。”
吴桥暗暗惊讶。
萧桓并不留恋女色,又因萧母懦弱,两个叔父都是精明强干、不好相与的人,为了后宅的安宁,他身边服侍的全是小厮。晋陵长公主虽然漂亮,但就算新婚的时候,萧桓也没有多少留恋。如今这是怎么了?长公主孝期,两人应该分别而居才是,怎么不回长公主府不回萧家,反而要去庄园小住?
他想不通。
被传话的夏侯虞也想不通,她问吴桥:“舅父留了都督做什么?”
前世,她舅父曾经带着萧桓寻花问柳,只是萧桓好像不太感兴趣,与那些名妓没扯上关系,反而结交了很多那些给名妓捧场的世族子弟、文人骚客。
这也是为什么她和萧桓之间冷冷清清,她也觉得正常的缘故。
有时候,权力才是最好的春药。
不知道这次她舅父又要做什么?
吴桥笑道:“大人要考校都督的功课!”
夏侯虞立刻就明白过来。
她舅父这是要带萧桓去结交建康城里的那些名士。
不过,她觉得她舅父根本不必担心萧桓应付不来。
前世,萧桓可是出了名的儒雅,一手草书激宕遒美,不知道被多少人追捧,以能得到他的字为荣。
第三十八章登基
萧桓的确让郑芬有些意外。
字写得好,画画得有意境,诗也作得合时宜,若是再有点辩才,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个人盘桓到下午,直到谢丹阳来访,才打住话题。
可萧桓心里始终有些惴惴不安——自吴桥去给夏侯虞递了话之后,夏侯虞那边就一直没有动静。她这是同意了去别庄小住呢?还是没有同意呢?
他心不在焉地听着谢丹阳絮叨,好不容易用了晚膳,谢丹阳告辞了,萧桓匆匆去了夏侯虞歇息的客房。
夏侯虞刚刚沐浴完,穿了件素色镶银边的襦衣,正跪坐在书几前抄着经书。
灯光下,她鸦青色的头发还带着几分湿意,长长的睫毛在眼睑间留下了一片剪影,显得娴静而优美。
“都督来找我何事?”夏侯虞放下手中的笔,接过宫女递上的暖热帕子擦了擦手。
萧桓突然间有些不自在,仿佛他的到来打破了夏侯虞的宁静似的。
他不由轻轻地咳了一声,在夏侯虞身边坐下,温声道:“我让吴桥下午给长公主带话,不知道长公主意下如何?”
夏侯虞直言道:“我觉得我住在公主府也是一样的,别人若是问起,正好说我要守孝!”
也就是说,夏侯虞这是要和他各过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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