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林府。
“这个蠢货!”
林昭然一甩袍袖,楠木嵌螺钿云纹牙桌上那些堪当普通百姓人家一年口粮的一排古玩瓷瓶便“叮铃哐当”地碎了一地。
这些年来林昭然一直在费尽心思地饰掩藏拙,结果却没想到李永言这蠢货却是把家底往外抖了个干干净净,而且还不是光抖了他们林家,且一石二鸟地把李家也一道脱下了水,还有江如练……
他千算万算,偏偏就是没能算到这么多年来如走狗般追随自己左右的江如练居然会倒戈。
擅养私兵、勾结蕃敌,勾结党羽、嫉贤妒才;骄奢淫逸、吞侵国财……
这条条列列积攒下来,萧憬淮是铁了心的想让他们死。
见林昭然面色惨白犹如死灰,他的儿女们眼下虽还未知情,但一时也不由眼观鼻鼻观心,堂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但林相最小的孙子显然仍是不明就里,以为是自己早晨的功课做得不够好惹得爷爷生气,便小心翼翼地踩过那满地的齑粉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扯着林昭然的袍摆撒娇似地奶声奶气地喊起了“爷爷”。
其实自从上次同江如练夜猎觉察自己身子骨早就大不如前后,林昭然心下便已萌生了告老致仕的想法。
他在官场朝堂中沉浮近五十载,见证了朝中的风流云散改朝换代,清醒过,糊涂过;当过股肱茞臣,也做过佞相聩子;曾飞黄腾达平步青云过,亦曾流年不利穷困潦倒。征伐,议和;旱涝,灾蝗;杀.妃,立后……种种风云变换兴亡成败又有什么是他所没有亲历眼瞧过的?
在经历过这么多事后,已近古来稀的他当然也想如普通祖父般含饴弄孙,享儿孙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
看着面前这何辜稚子,又思及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俱是功亏一篑,拄着拐杖的林昭然扶着桌角踉跄了两步,心下一时气血翻涌,竟是一口气没接上来,急火攻心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爹!”
见此情形,儿女们登时惊叫着,七手八脚地围上了前来。
果不其然,不到半月林府便被先前与萧憬淮故作不合的斐家以雷霆之势抄了家填了国库,补了这些年来南征北伐所耗的花销赀费,其家财富盈使世人咒骂一片,暗啐“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此蠹虫,当真该杀!”
至于这位老人这么多年来为朝廷、为国家所做的贡献,却仿佛全然为世人所遗忘。
“我在你没落失意时选择你,把我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你,倾注财力人脉助你出震继离登上帝位,数十载,可事到如今却落得满门抄斩,身负骂名……当真可笑,可笑至极啊!”
“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刑场上,这个原本老骥伏枥精神矍铄的老人仿佛在一夜间便白了头,苍苍银丝随风飘摇,被五花大绑着的林昭然仰天长笑,不知是在笑萧憬淮还是在笑自己。
苍老泣血的嗓音在刑场上盘桓回响着,但围观的庶民百姓却仍是对之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神色间皆是难掩的憎恶鄙夷。
午时既到,刽子手面无表情地高举铡刀,瓢瓢鲜血喷涌,滚落数颗人头。
锁衔金兽连环冷,水滴铜龙昼漏长。
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
含凉殿中,林似锦正对镜梳妆,铜镜中倒映出她有些倦颓憔悴的脸庞。
她只比萧憬淮稍小一岁,已是二十有六,姿色自是难再比得那众摽梅桃李的宫妃莺燕。在宫女们帮她绾好发髻簪好花钗细钿后,林似锦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自信问道:
“小翠,你说本宫是不是老了?不好看了?”
“娘娘您在说些什么呢?”
,小翠闻言俯身,乖巧道,“娘娘当然还和曾经一样倾城动人,而且啊,依奴婢看来,这荏苒而逝的时光年岁不光没让您变老,反而还给您多添了几分风韵呢。”
“你这小妮子,都这么多年了还这么爱贫嘴。”
林似锦摇了摇头笑着嗔怪,而小翠却仍是笑嘻嘻着一本正经道:
“奴婢可不敢骗娘娘,奴婢说得明明是事实!”
主仆二人正嬉笑着,忽而一个宫人神色惶恐地破门而入,小翠当即冲其凛眉怒喝:“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冲撞了皇后娘娘我看你该当何罪?”
“姑姑饶命,姑姑饶命……”
那宫人连忙磕头谢罪,却在以余光瞥见林似锦后既忧又畏地缩了缩脖子。
“好了,你先起来说话吧。”
柔声止住小翠的呵骂,林似锦示意对方站起身来,而那宫人不光并未起身,反而却把头埋得更低,双肩仍是止不住地颤抖,过了好半晌她才战战兢兢地开了口。
“……娘、娘娘,林林林、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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