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她戴着鸭舌帽,帽舌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面容,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可他知道这就是她。
温寒觉得,这段时间他是快乐的,或者也是他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
他遇到一个女人,然后不用思考其他,只需要这样一直走下去,他忽然不希望这段旅程有终点,如果可以,他想永远留在这里。
与那对新婚夫妻分别时,对方问陈曦,要不要给你们也拍一张合影。
陈曦回头,看着不远处的温寒,他独自站在骄阳下抽烟,脚边的剪影笔直如剑,是止不住的孤独,却又莫名让人心疼。
陈曦拒绝了那对新婚夫妻。她自己端起相机,对着温寒。
取景框里,那人正微微偏头,脖颈被拉出一道有生命的弧线,他凝视远处连绵不绝的土黄沙丘,而陈曦摁下快门,拍下了那一刻的温寒。
这一刻,他是温寒,不是别人。
陈曦知道的。
-
两个人晚上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扎帐篷宿营。
夜里的温度降下来,陈曦惬意的躺在高高的沙丘上,看漫天繁星闪烁。
温寒也看,却没有她那么痴迷,陈曦眼珠子一动不动,偶尔眨一下,像是要看进夜幕的深处。
温寒好奇了,于是问她:“陈曦,你为什么喜欢看星星?”
陈曦默了默说:“我觉得那些星星会眨眼,会说话。”停顿片刻,她问温寒:“你不觉得么?”
温寒觉得这个答案实在有意思,很像陈曦会说出的古灵精怪的话。
“那下雨呢?”他问,“你那么喜欢听下雨的声音,也是因为它会说话?”
陈曦这回沉默的更久了。
半晌,她侧目看向温寒,看着星空下的那道剪影,陈曦轻声说:“他真的会说话。”
她这个样子,看上去格外委屈,温寒心里就软了,他难得傻乎乎的附和:“其实不止下雨,下雪也会说话。”
陈曦轻轻笑了,她忽然问:“温寒,你为什么要叫温寒?”
温寒眨了眨眼,没有回答,他摸出烟含在唇边,轻轻咬着,烟草味淡淡飘散开,让他有片刻的好过。良久,他淡淡笑道:“有可能我母亲喜欢寒冷的天气,说不定她也想听下雪的声音。”
“你母亲?”陈曦愣了愣,“你父亲呢?”
“……”温寒顿住了,少顷,他说,“他很早就去世了。”
手拢着火,温寒低头点燃了含在唇边的那支烟,火苗窜起来,照亮了他英俊的眉眼,清冷又孤寂,瞬间又黯淡下去。
陈曦默默坐起来,靠着男人宽厚的肩膀,温寒搂住她,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茫茫天地间,漫漫黄沙里,万丈红尘中,只有你和我,孤独相伴。
陈曦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晚上的。
她吻他,温寒躲开了,他说:“我抽过烟了,现在不亲你。”
她说的话,他都记得。他硬的像冰的那颗心为她开了一道口子,将那些点点滴滴都放在那个口子里,然后细心保存。
他吻她的额头,无比虔诚。
温寒,你就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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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第二天晚上回到哈密,准备明天随大部队出发去罗布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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