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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轻柔地拍拍他的脸:“说话,又没砸脑袋上砸傻了?”
“疼,抬不起来。”
井冉回神试着活动手臂,肩胛骨上痛得他浑身发冷,项弈试着打开车门将自己的包拽下来,从里面找出昨天换下的衬衣来将他的手臂简单固定。
井冉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寒气很快透过裤子蹿到他身上,让他的脑子无比清醒,项弈刚才骂他了,项弈在担心他。
他忽然笑出声,项弈惊悚地打量他:“真砸傻了?”
“我第一次听到你说脏话。”
项弈无语地把他衣服重新拉好,又把包踢到他身边:“那你珍惜吧,我一般不骂人,坐上来。”
震动不知何时停下了,项弈把井冉的包也拿下来扔在地上当坐垫,井冉看了眼那个一万八的包,配得上项弈的屁股。
余震不知何时还会再来,最高能达到什么等级谁也摸不清,只能在原地等待期望化险为夷,项弈试图给裴辰景打电话,一开始还打得通但没人接,后来就打不通了。
井冉也从兜里掏出手机来,没有信号,怎么晃都找不到。
“线路受到破坏了,别打了。”
车开出医院这段时间已经离得很远了,走回去不现实,项弈紧紧皱着眉心中不安:“希望他们没事。”
匆匆忙忙的世界沉默下来,断壁残垣不堪入目,附近的社区中隐约穿来哀恸的哭声,听得人心惶惶,平安无事的人眼里也蓄起泪水,为处境不明的亲朋好友,也为自己劫后余生的庆幸。
裴辰景已经望着废墟的方向一动不动三个小时了,身上穿着的羽绒服是蒋廷拉他下楼时紧急带上的,但他浑身冰冷,眼中没有一丝生气。
朱浩然寸步不敢离,一见裴辰景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来立刻搀住他:“怎么了?”
裴辰景动动干的起皮的嘴唇:“我要去找他。”
他的声音像是失语的人刚刚学会说话一般低微嘶哑,朱浩然心急如焚不敢表露,耐着性子劝他:“太危险了,你病还没好脚上又有伤,万一有余震怎么办?”
裴辰景的眼珠滞涩地转过来:“那他怎么办啊,蒋廷怎么办啊?”
水汽迅速聚集掉落,朱浩然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能哭出来就好了。
“他好不容易把你送出来,你好好地他才能安心,救援很快就会来,我们不给救援添麻烦就是给蒋廷最大的帮助。”
至于蒋廷,朱浩然看向身后,希望他福大命大能撑到救援到来,他发誓等蒋廷出来不会再阴阳怪气地挤兑他了。
三个小时后,第一批救援队伍赶到开始实施救援。
六个小时后,第一批抗灾物资抵送,随后有接连不断的救援和物资分散在各个受灾点。
十二个小时后,捐赠的帐篷被褥等生活用品陆续抵达,用以安置轻伤患者。
已经过去了一个夜晚,裴辰景肿着眼眶一夜未眠,眼底布满血丝,先后有伤患从废墟中被发现,每次裴辰景都要睁大眼睛确认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后继续等待。
朱浩然知道什么样的语言此刻都是苍白的,只能陪着他一起等。
越来越多的痛哭声传来,聚集在废墟周围的人演绎着人间最苦难的戏码,没人多看他们一眼,因为每一个旁观者都即将成为戏中人。
恐惧和祈祷是此刻最振聋发聩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拉长演变为麻木,裴辰景不知饥渴不知疲倦地等待了四十八个小时,救援队伍轮换了两次,始终见不到他的休止符。
他不肯进帐篷,朱浩然把被子围在他身上,强迫他喝了几口热水,把面包泡在水里让他喝下去。
味道好不好裴辰景已经感觉不到了,唯一能让他对外界产生反应的只有升起的朝阳,火红却没有温度,但裴辰景还是寄希望于此,企盼初升的太阳真得能给他希望。
两个日夜,井冉因为肩上的伤有些低烧,觉得冷得厉害,牙齿都打着颤,项弈用被子裹着他和自己,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睡觉。
井冉一边头疼一边觉得自己因祸得福,有气无力地跟项弈开玩笑:“你的怀抱比被子管用的多,要是没穿衣服就更好了。”
“闭嘴,再多话把你扔出去自生自灭。”
井冉抓紧了项弈的衣服:“那可不行,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了,要好好珍惜。”
项弈低头看着他烧的发红的脸沉默着,避过他肩膀把他抱的紧了些,和自己完全贴合。
肩上的疼痛和发烧引起的一系列症状让他很不舒服,鼻腔都发烫,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没有时间概念,睡着了也皱着眉哼哼。
“我要不,咳咳,还是离你远点,传染给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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