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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尹一拂袖打翻了红刑签筒,才见江星阔同刀鞘一挑,满筒的签摇了一圈,半根都没落到地上。
施纶是明州通判兼市舶司副提举,他下狱,整个市舶司和府衙都沾上了嫌疑,案子审了好几天,有心人只见官兵进进出出,捆了这个押那个,整个明州府大小官员战战兢兢,若还能吃得下一口饭,那可真是一位天上难寻,地下难觅,清廉如水,问心无愧的好官了。
黄侍郎动了动屁股,罕有的主动与江星阔攀谈。“你这阵仗,闹得太开了些吧?逮些硕鼠就是了,全抓了,明州府可就瘫了!”
江星阔心里明白,于上意来说,人不是紧要的,银子才是,要留着他们撬出贪污的赃款所在,需得证据才好一一盘查,不然也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的。
因为整个明州府的人都信不过,江星阔前两日就给台州府和绍兴府两地发文,让他们送一拨书吏来核账,此时堂上热闹,后边官廨里更是一片拨弄算盘珠子的脆响,恍惚间,仿佛在下雹子。
堂上大小官员该下狱的下狱,能回家的回家,总算能歇一阵。
江海云揉揉脖子,心想着总算能睡了,却见黄侍郎睨了自己一眼,又对江星阔道:“还是少卿大人想得周到,我原是想请下属县衙的书吏来核账,如此更好,走吧,咱们瞧瞧去。”
黄侍郎一见算盘珠子就手痒,正巧此时有个书吏汇了一份账册出来,十年间市舶司进日本硫磺、水银这两样,折算成现银就空了五千两。
黄侍郎握着账册站了好一会,分别看过码头、市舶司、府衙留底的原始单据记簿,确认这账册并无算错,细看之下作假的手段并不高明,只是东挪西腾,搅成一笔糊涂账。
“其他的呢?”他问。
那书吏面露难色,道:“其他的货物不好查,账册又假,单据不全,我们依着最可信的账目估算了几项,也是大有缺漏的。”
黄侍郎头大如斗,查账非江星阔之擅长,江海云略看了几项,也觉十分棘手。
此时有个小吏在门边道:“各位大人,大灶上占着,小的们去酒家挑桌席面来吃吧?”
外地府衙派了这么多书吏来帮忙,他们总不能叫人家饿着。
“席面?”江海云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浑身腥臭,你就别再给我泼脏水了,煮几碗汤面来吃吧!”
煮汤面自然是快的,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人来请几人去饭厅用膳了。
往饭厅的回廊上,江星阔瞧见荀海带着岑开致走了过来,荀海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拿着个炭炉子,这是来管他吃喝了。
江星阔微微笑,快步从院里横穿过去迎她。
“可别是什么鲍参翅肚,咱们闻了味也要沾边。”黄侍郎凉飕飕的说。
江海云收回目光,心道,‘这岑娘子的容貌颇为婉约美好,难怪星阔如此喜爱,言行回护。’
不曾想,岑开致又是食盒又是炭炉的,为得却是明州很家常的一道咸齑黄鱼面。
小炭炉搁在门口生火,岑开致坐在小杌子上忙着,江星阔也不坐,倚在门边等她。
面汤是岑开致早起熬好的,鱼汤面虽不稀奇,但各自做法多有不同。临安的鱼汤面多是剔骨片下,鱼汤再熬了猪骨,不似明州此地,手掌长的黄鱼儿,猪油滑锅,煎得鱼儿两面金黄,沸汤浇入,滚起一锅浓白,慢煲三四个时辰后,再添些墨鱼牡蛎增味,没酱只有盐,调味很淡却又挑出了黄鱼的鲜。
岑开致先盛了一浅碗叫江星阔喝,“鱼好。”江星阔道。
他从前可说不出这许多,顶多是咸了淡了,太甜太腻,尚可不错,难吃撤掉,诸如此类的点评。
如今算是被岑开致教出来了,她笑道:“岑伯让码头相熟的帮闲一早送来的,需得鱼儿足够好才敢这样调味道。”
府衙里给煮得面不差,肉沫蛋丝面,猪油香,面条烂,江海云和黄侍郎吃着也觉得还行,肚饱不费牙,说不出个好赖。
江星阔到明州那天是大暑,查案子细碎繁杂的事情很多,不知不觉间就过了中伏。
今日晨起还穿夏衣,晚间雨藏在算盘珠的脆响中偷偷落下,一时不察,门窗敞开叫凉风潜了进来,江海云一时间喷嚏连连,用帕子揉了揉鼻子,嗅着门口飘进来的一阵阵鲜香气。
黄侍郎灌了几口猪油面汤,抹了抹嘴,瞧着江星阔端着一海碗黄油满溢的咸齑黄鱼面入座,碗口上方腾起的热气隐隐有了形状。
面是高姨现做的鲜面,煮不糊烂,瞧着铁骨铮铮的极有嚼头,可又吸饱了黄鱼的鲜,一路柔软的下坠,叫肚肠里暖呼呼的。
江星阔的吃相尚算斯文,荀海可就不客气了,唏哩呼噜的声音听得黄侍郎牙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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