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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叙言迷迷糊糊中感觉鼻子一阵痒意,他本能抬手遮挡,没想到那痒意赶不去。
他只能睁开眼,入目是一张清俊含笑的脸,有点陌生更是熟悉。
日光从对方肩头倾泻而出,耀眼璀璨,激的程叙言闭眼。手却在同一时间伸出去。
这不是一场梦……对吗。
手心触到真实的温度,程叙言重新睁开眼,他的头顶传来含笑的声音:“早上好,叙言。”
程叙言愣在原地,许久他才反应过来,明明是想笑,眼泪却先流下来,他在他爹的支撑下,缓缓站了起来,嘴角努力上扬:“早上好,爹。”
因为治病的缘故,程偃后脑勺那块的头发全被杜兰剃了,用杜兰的话来说:头发重要还是命重要。
院子里,程偃程叙言父子相谈甚欢,杜兰看着程偃的背影,哼了一声,嘴角却是翘起来。
这对父子都让他刮目相看。
程叙言自不必说,程偃的求生欲实在惊人。
在动手之前,杜兰曾经告诉过程偃,哪怕有前期药汤辅助,可程偃伤在头部又是陈疾。杜兰只有六七成把握。
程偃仿佛在听旁人的事情,淡定的点点头,示意自己明
白。
杜兰以为程偃不在意生命,然而治疗途中,有两次凶险杜兰都快束手无策,没想到程偃硬生生挺了过来。
杜兰忽然觉得继续行医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还有一口气总会有他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不拘那是美好的还是不堪。
生命真是有趣。
杜兰将程叙言赶回书院念书,随后交代孙子一些事宜,他带着冯伯潇洒离开了中州。
杜兰甚至能想象到程叙言若得知他要离去时的神情,必定是感激愧疚不舍等种种情绪交杂,十有八.九还得对他行大礼。
一个人的情绪自有定数,在旁的地方淡了,那么又会在某处补回来。
最是冷情也最是热情,是寒冰亦是烈火。
直到下一次休沐日回来,程叙言看着空下来的正屋,心中一阵落空。
程偃拍拍他的肩膀,“杜老临走前有句话让我转告你。”
程叙言茫然。
程偃笑道:“人在什么年纪就什么活法。”
程叙言眉头微蹙,“没了?”
程偃笑了笑,转身逗豆豆去了。
程叙言回到自己的屋子,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绿树出神。
程偃的病一直都是压在程叙言心头的一块巨石,他在光与暗之间挣扎,如溺水的人抱着浮木。
现在程偃的顽疾根治,程叙言被拉到光明中,抱着浮木抵岸,可却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确实是高兴的,喜悦的。
下午时候的阳光过分炙热,程叙言站在院子里,在烈日下,他感觉他像一块即将化掉的冰。
豆豆不明所以,飞到他面前歪头:“笨蛋?”
程叙言倏地笑出声,朝豆豆伸出手,小家伙乖乖落下来,程叙言对它道:“笨蛋。”
八哥:???
八哥瞬间炸毛,飞起来一翅膀拂程叙言脸上,还故意在程叙言肩上甩下一坨鸟屎。
“你才是笨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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