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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程叙言不语,程铮抓着程叙言的胳膊撒娇:“爹,爹。儿子念了一早上,头都疼了。”他可怜兮兮的诉苦。
父子俩穿着体面,来往行人投来目光。程叙言叫儿子上马,父子俩往旁边茶楼去。
程铮立刻照做,只要不让他念书,他干啥都行。
茶楼临街而立,距码头只有二三十步之遥。楼内摆设有些陈旧,估摸着有些年头了。
程铮在上楼时,看到扶手上有小片区域的灰尘没有擦尽。他微微拧眉。
程叙言要了二楼一个临水雅间,从窗口位置能清晰看到码头情景。
父子二人落座后,小二奉上茶点,程铮吃了一口脸就垮了,咕哝道:“不好吃。”
程铮从小就喜欢吃,自记事后愈发会吃,吃惯好东西,嘴就刁了。
程叙言问他:“哪里不好吃。”
程铮摆弄手里的荷花酥:“油酥点心讲究火候,火候不足,点心不酥。火候太足,点心太脆。若稍慢些捞起,点心浸油,太腻。”他将荷花酥掰开,露出内里的馅儿:“红豆沙口感颇糙,甜味略淡,馅儿不行,酥皮也不行,难吃。”
程叙言应了一声,程铮又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虽是新茶,可茶香颇淡,茶水应是井水,远不及山泉甘甜。”他抬眸看他爹一眼,嘟囔:“泡茶水的火候也不对。”
以往程铮去的茶楼断不会有这等失误,这家茶楼不好。程铮念着他们入门时的场景,说大堂吵闹,说摆设不雅,说扶手上的灰尘。
程铮一通念叨,渐渐的话音止了。
程叙言道:“说完了?”
程铮莫名心虚:“…嗯。”
程叙言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又捻一块绿豆糕,面不改色的用下,这才对大儿道:“即是你这般那般瞧不上眼的地方,包下这间雅间,用上这番点心,也得六百五十文。”
“还挺便宜。”程铮道。
程叙言点点桌面,拉回大儿注意力,朝窗外抬了抬下巴,“看见那些码头工人吗?”
程铮:“嗯。”
程叙言:“他们从天不亮就
开始忙活,直到暮色四合,一天最多也不过五百文。”
程铮掰着手算,“那一个月15两银子。”
程叙言轻笑一声:“你倒是会算。尽捡着最大数值说,若户部尚书让你来当,这天下恐怕人人皆是富人。”
“爹……”程铮委屈唤道,不要讥讽他嘛。
程叙言道:“爹不让你做苦力,爹只让你练武从早至晚,日日如此,你可受得住?”
程铮想了想,摇头。
程叙言又问:“若逢刮风下雨又如何?”
程铮:“自然是休息,不然铁人也受不住。”
“是这个理儿。”程叙言继续道:“这码头上的工人除开各种意外因素,一月能稳定往家里带回七两银子,便是一家人都欢喜的好事。这笔钱包含日常开销,生病花费还预留存钱。若家里有孩子,孩子念书又是一笔费用。”
程铮行至窗边,看着码头出神。程叙言行至他身后,“要凑近瞧瞧?”
程铮仰首:“可以吗?”
父子俩重返码头,此时有大船进来,码头上的工人顿时如游鱼一般涌去。
大船停稳,一张长板连接甲板与码头,一名管事站在甲板上大声呵斥,码头上的工人默默不语。管事与一人交谈着,随后工人们才得以上船搬运货物。
程铮离得远,可也听见管事口中斥骂,他有些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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