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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雪芝二人回来时,兵部已下达了公文,命令重火宫就地解散,宫内的弟子们也被赶了出来,被要求各自谋求生路。宫门外有官兵们把守着,二人不敢直接过去,宇文穆远找了个僻静处,先让重雪芝藏了起来,自己则去找其他的弟子们。
...
夜幕降临后,宇文穆远很快探路回来,二人从山脚下的密道中,一路曲折蜿蜒,进入了被重重封禁的重火宫中。
他们没有打火把,一路摸黑走了过来,直走到祠堂门口,方才停了下来。祠堂的大门是关着的,宇文穆远悄悄过去,轻敲了三下,只听一声极细微的吱哑声,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朱砂从门后伸出脑袋,一见是重雪芝来了,顿时惊喜万分:“是宫主,宫主还活着...”说毕,也不上前招呼,只立刻转身回去,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向众人道:“宫主还活着,她回来了...”
说到后面时,朱砂的声音忽然含糊起来,似是被人捂住了嘴,然后是男声低低道:“小声点儿,你要把官兵引来呀?”正是砗磲的声音。他将朱砂推在身后,却自己伸出脑袋来,面带喜色道:“宫主,快进来吧。大家就等你了。”
朱砂在后面小声嘀咕,“你早就知道了,竟然不告诉我...”边说边瞪着眼睛向砗磲。重雪芝看得好笑,却又觉得心中温软,她低头进入祠堂,宇文穆远则紧随其后。待二人全都进来,朱砂取过一条长棉被,将门缝遮挡的严严实实,然后向屋内道:“已经好了。”
有人取出火折子,点燃了一只细长的蜡烛。借着这小小的一团光,重雪芝左右不住的打量,只见四边门窗都被棉被遮的严严实实,堂上是一排排的先人牌位,堂下三位长老则正襟危坐。
重火宫内共有五位长老,只除了宇文中嵩与尉迟长老,其他人都不太有存在感,似是只将重火宫当成了养老之地,就连重火宫被封这样的大事,也只是多加了一位长老过来。而多出来的这位长老,重雪芝素日里接触不多,只知道他似是姓欧阳,平日从不轻易出言。
重雪芝先向堂上过去,取过三支线香点燃,又跪下拜了几拜,郑重将香插入香炉之后,方才缓缓退后了几步。
她抬起头来,看向了堂上林立的牌位,轻声道:“重火宫自创立至今,传承已有百年,历经风雨而不倒,今日却不幸毁于我手。雪芝实有罪过,还请诸位长老们责罚。”说毕,低头径自跪了下来。
话音未落,宇文穆远忙大步过来,迅速将她挡在了身后,辩解道:“此事非是宫主之过。宫主她已经尽力了,是朝中有人蓄意陷害,以我们的能力根本抵挡不了。”
宇文中嵩疑惑不已,看向孙子道:“朝中有人陷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远儿你先把话说清楚。”自华山派围攻以来,他便一直卧病在床,宇文穆远不愿他病中还要操劳,很多事情便没有告知。
宇文穆远应了一声,将鲁王如何下帖邀请,却任由丰城耍手段掳人,以及这次运送兵器,进入幽州后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末了又道:“宫主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此次的事根本就不怪她,谁知那鲁王是发的什么疯,非要和我们重火宫过不去。”
听完孙子的话,宇文中嵩微微眯眼,又看向了重雪芝:“远儿的话,宫主可还有补充?”
重雪芝道:“基本上就是这些了。另外,当日华山派围攻重火宫,鲁王或许也参与其中了。”她将苏州知府的奇怪表现说了,又道:“我也只是推测。”
宇文中嵩听了,不由得皱眉沉思。一旁的尉迟长老却看不下去了,对他道:“天气冷,地上凉。让孩子先起来吧。”宇文中嵩被打断了思绪,闻言一看,果见宇文穆远身后,重雪芝还直直的跪在地上,便缓声道:“宫主先起来吧。”
宇文穆远听了,忙回身去扶重雪芝。跪了这半日,重雪芝只觉双膝酸麻,便没有拒绝,扶着他的手缓缓起来。
宇文中嵩静静看着二人,暗中叹了口气,回过神来继续道:“重火宫是武林门派,与朝廷唯一的交集,便是每年的兵器订单。按理说,我们根本不可能与鲁王交恶,他为何要这般屡屡针对我们?”
说毕,又看向重雪芝,问道:“关于此事,宫主可有什么看法?”
重雪芝谨慎道:“雪芝是有些看法,不过,也仅仅只是猜测。”宇文中嵩道:“无妨,且说来听听。”重雪芝道:“雪芝想,也许,不是我们得罪了鲁王,而是鲁王有意挑了重火宫来下手。”
第126章传位宇文中嵩有些奇怪,忙问道:……
宇文中嵩有些奇怪,忙问道:“这话却从何说起?”重雪芝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两年前英雄大会,莲神九式为洪声所窃,我为了追查秘籍下落,曾顺路去过相州一趟。
当时,相州正在闹水灾,我和朱砂等人,还帮着鲁王一起救济灾民。”
她转头看向朱砂,朱砂忙道:“确有此事。当时,我们还...”砗磲忙扯了扯她的衣角,朱砂转头看了他一眼,后面的话便立刻咽了回去。
重雪芝继续道:“救灾完毕,鲁王说,感谢我们帮忙,并嘱咐我说,日后若有需要,尽可去寻他帮忙。所以说,我们与鲁王之间,非但没有仇怨,反而还是有恩惠的。
况我与上官公子,关系非同一般,鲁王原是上官家的姻亲,便是看在上官家的面上,也不该屡屡对我们下手。是以,雪芝推测,鲁王执意对重火宫下手,应当是另有目的。”
此话有理,宇文中嵩缓缓点头,又问:“以宫主之见,鲁王的目的会是什么呢?”重雪芝犹豫了下,低声道:“以雪芝之见,鲁王他...也许是...想对武林下手。”
“什么?”宇文中嵩大吃一惊,迟疑道:“江湖与朝廷之间,一向是自有默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鲁王他应该不至于...”他越说越是不确定,眉头不自觉的拧起,目光沉沉盯向重雪芝,追问道:“宫主为何会这么想?说说你的理由。”
说到后来,他目光锐利,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命令的口吻。一旁的二位长老相对视一眼,神色有些犹豫,却终于还是保持了沉默。
重雪芝被看得满心不适,却只转过脸去,低声道:“之前,我收到鲁王邀约,去东都中赴赏花宴,正好遇见了上官公子。上官公子对我说...”
她将鲁王处置寻仇帮派之事讲了一遍,然后道:“由此事可知,鲁王很不喜江湖帮派的做派,认为他们不守律法,贻害百姓。
然而,若以律法而论,武林中各大门派,其素日的为人处事,相较起那些江湖帮派来,其实也没能好到哪里去。与鲁王而言,自然也是没什么好感的。
他既有这样的想法,就难保不会付诸行动,对各大门派暗自下手。而现今的武林各派中,唯有我们重火宫一直被众人所围攻、敌视,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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