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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筝取出帕子来擦脸,对弟弟道:“咱们家小念念,可真是个乖巧的好孩子,就是一直还没个大名。之前,我和晓棠商议过,想要请林老先生帮取个,如今你回来了,你是做人父亲的,不如就由你来取吧。”
上官透欣然应下,想了想道:“他们这一辈,该是庭字辈。芝兰玉树,本来芝字极好,可惜犯了他母亲的名讳。...不如,就叫兰字如何?”
“庭兰,上官庭兰,...”上官筝默念了几遍,点头道:“我觉得极好。”说着,又去逗弄孩子,“我们小念念,以后就叫做上官庭兰了。小念念喜不喜欢呀?”
小孩子哪里听得出好坏,他口中正嚼着果子,听到问话,也顾不得满口的汁液乱淌,只咧开了小嘴,含糊道:“喜欢。”
上官筝看的喜欢,忍不住又抱住亲了一口,“这孩子被养的娇了些。也是没有办法,两个女人守着个孩子度日,难免就娇惯了些。我之前还想,要不送到林老先生那里,请他老人家帮着□□一二,毕竟是个男孩子,不好总是在女人堆里厮混。
如今,既然你回来了,这俗话说的好,子不教,父之过,也该你接手这孩子的教养了。说起来,他这个年纪,也是时候该准备着开蒙了。”
上官透一听,当即道:“姐姐放心,我都省得。”上官筝听了,只微微的点头,“你记得便好。”
*
如今,危机已经解除,经过慎重商量后,一家四口重新搬回了月上谷居住。至于这处宅子,便只平日里用来看诊,另外则留了安老头帮着看管。
虽列好了计划要建药谷,一时却还动工不得,一来,林晓棠的名声尚未打出去;二来,武林中现今仍不甚太平。上官透还没能在家里歇上几天,便接到了一封来自灵剑山庄的书信。
书信来自于林纵星。他终于说服了各派掌门,大家愿意联合起来,建立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武林联盟。目前已初步订下章程,由各派中选出德高望重的前辈充任主事,同时也吸收小辈中德才兼备的一批。
联盟的职责主要有二,其一,是为监管武林,整顿风气。武林中不许内斗,不许相互攻歼,要规范各门派风气,不许祸害百姓,等等。
其二,是为协调各方,代表武林与朝廷接洽,维护武林利益,遵从朝廷律法,不可卷入朝堂纷争。若有人触犯律法,联盟有责任负责捉拿,然后上交朝廷。朝廷若有无礼压迫,联盟则要负责张目。
林纵星原是上官透之师,看着他从小长大,对其才干品性都颇为了解。他与此等谋算之事并不甚擅长,故而很想召回这个徒儿,帮着筹划参谋,查漏补缺。
上官透不置可否,只随手将书信扔下。林晓棠见了,忙问道:“怎么了?你觉得此事不该做吗?”上官透道:“那倒不是。只是此事不易做罢了。”
“怎么个不易法?你倒是说说看。”林晓棠很想听一听。上官透略想了想,道:“最重要的一点,武林联盟成立后,若要运转,必得要银钱跟着烧。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大家又都不傻,谁肯来白白的出血?”
“这倒是个问题,”林晓棠道。她想了想,问道:“若是大家一起筹款呢?这么多门派,每个门派各出一份,加起来不就够了吗?”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上官透笑了。他取过一支笔来在桌上轻轻的点,“就只说,谁该出多谁该出少?若是出的数目一样,小门派会觉得吃力。
若是根据门派大小来定。那么,是不是出钱多的,日后在联盟中的话语权就重?若是这样,又如何保证日后的公平公正?”
“至于一些细碎的问题,如联盟内部如何监督自查,他们是否会相互包庇,贪污腐化;惩罚措施要如何制定,如何执行;另外,还有利益分配,利弊权衡,如何与朝廷相处,等等。
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事。”要他说,林纵星的这个计划,实在是太过粗陋了。
“我家夫君,可真是又聪明又能干。”林晓棠一手托腮,静静的看着他,目中露出明显的欣赏与敬爱。上官透笑了笑,伸手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不去吗?既然这么复杂,林伯伯只怕做不来。”林晓棠有些担忧。上官透垂目沉思片刻,却还是摇了摇头,“不了,这世上才俊英杰何其多,哪里就缺了我一个。”
他温柔的看向妻子,“余生,我只想陪在你和孩子的身边。我们一家人,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这样就很好。”
林晓棠面上一红,不觉垂下头来,“我也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她轻握住了丈夫的手,“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去帮忙。建立武林联盟,这是件极好的事,起码日后,大家就有了自己该遵守的秩序。你我自然是无所畏惧,但是孩子们将来还是要出去的。不是吗?”
上官透还没想到过这一层,不觉皱起了眉头,沉思不语。
林晓棠接着道:“不管怎么说,有秩序总好过无秩序。虽就现在来看,我们是能够独善其身的,只是古话说的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任由武林中风气这么败坏下去,将来,我们的孩子也有能力能够独善其身吗?”
事关孩子未来,上官透不由得心乱了,“棠儿,我要想想。你让我先想想。”林晓棠点了点头,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你既有此能力,已胜过了众人中十之八九,若毫无作为,反倒浪费了这天赐的才华。不过,...”
她微微笑了下,温柔的看向丈夫,“...话虽是这么说,可在我心里,却还是你的意愿最为重要。无论你去,或者不去,我的心都只属于你,一直如此,永远如此。”
上官透连着想了三四天,终于还是决定要去。他写了封长长的书信送往灵剑山庄,只等着林纵星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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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纵星的答复还没来,宇文穆远却先一步来了。
那日,林晓棠看诊完毕,提前回来时,却见谷口外正栓着一匹黑色骏马,膘肥体健,显见的是一匹良驹。她心中正纳罕,回到住处时却见孩子正追着狗狗小福,一人一狗撒着欢儿的跑。
见母亲回来,小念念忙停下了追狗,只扑过来抱住母亲的腿,娇声道:“娘,要抱抱。”林晓棠抱起了儿子,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温声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爹爹呢?”
他这几日一直跟着上官透,故而林晓棠有此一问。小念念脆声道:“...客人来了,爹爹叫我出来玩。”林晓棠问:“认得客人是谁吗?”小念念摇了摇头。
他玩了这半天,早已脏的像个皮猴子。林晓棠取出帕子来细细的擦他的脸,一边温言细语的叮嘱他,小念念伸手搂住她的脖子,扭股儿糖似的只管撒娇。
母子俩正温情,忽有人唤道:“...芝儿。”林晓棠转过身来一看,顿时又惊又喜,颤声道:“是穆远哥。你来了?...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都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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