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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灯随着水流缓缓游走,俏俏才看到他身旁不远处那盏被搁置的花灯。
‘没有心愿么?’她把花灯拾捡起来,捧到他面前。
“没有。”季恒道,冷冷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趣。
明明热闹的街市,在俏俏的眼里,瞬间寂静了下来,只是因为他不高兴。
她能看出他心事重重和心不在焉。
“戚将军,从前我只在先生的画本上看到过你,一身铠甲,英姿飒爽,哪里没想过你原来和邻家大哥一样平易近人,”沈临昭忍不忘好奇心,非要追问个水落石出,把戚梧逼得没辙,“我真的只是好奇,别无他意,所以想问问……”
“问吧!”戚梧已经做好了对方虚心求教的准备,顺带挺了挺腰板,“我可告诉你,这兵书上写的和上战场是两码事。”
“戚将军,不瞒你说,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要娶十个夫人?”沈临昭怯生生道。
“……”
“一个洗衣,一个做饭,一个唱曲……”
“……”
季恒抬手想接那花灯,小姑娘却往后一躲,认认真真地,在他掌心写字,是因为害怕许的愿望实现不了?
季恒沉默了,沉下眸子,不敢对这么清澈的一双眼。鲜血白骨这么多年也走过来了,季恒第一次害怕直视自己的内心。
从来不惧怕什么的。
他想天策军好好的,那些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们能平平安安。可寻常人眼里简单的事,在士卒们身上却是难以登青天。
我替你许罢。
小姑娘也看出了他的心事重重,尽管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想到在幽冥谷的惨败,内心一定不好受。
平安。
嬷嬷说过,无论输赢,将士们需得平平安安地回来才好。
两个字写出了季恒心中的愿景,像被人挪开了压在身上的一块石头,拨云见日。
“平安。”他跟着低声一句。
俏俏歪着脑袋,双手托腮看着河面,鸦羽般的睫毛轻轻扇动,巴掌大的脸颊被灯火映照地通红。
那么多人许愿,星君又是如何分辨?
遐想间,便听得河对岸的人群中有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人们纷纷转了方向,往城楼的方向小跑而去,一时间河岸边冷清了不少。
“前头发生什么事了?”攀谈甚欢的戚梧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扭头回望。
“香囊会,”沈临昭道,“豫县每年都会举行,若有相中的郎君,姑娘便会将手中香囊砸在他身上,香囊为数最多者可以得到神铁打造的匕首,相传那把匕首名曰龙阙,为名匠所造,曾是虞将军的贴身武器。”
季恒本没有什么兴致,但听到虞将军的时候,面容微动,低咳道,“俏俏想不想去瞧瞧?”
小小的身躯几乎是从地上蹦了起来,原以为他不会答应,谁想到主动来问,赶忙点头,生怕对方后悔。
香囊会设在城中东北角的一处酒坊内,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台前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笑靥生花的姑娘们,她们以扇遮面,娇羞地看着台上人,时不时窃窃私语。
台上站了三位男子,模样都是一等一的好,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一颦一笑几乎要将人的魂都勾了去。连向来自信满满的沈临昭也自愧不如,满眼艳羡。
“诸位看官,公子小姐们,今晚的香囊会就要开始了……”坊主是位貌美夫人,在台侧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
那把被称为龙阙的匕首被摆放在台中央的匣子内,上头裹着红色的细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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