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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水凝点了点头,她又恋恋不舍地看着江楼月,越走越远,最后出了店门,坐上洋车。
荣伯见她二人这副情意绵长的样子就觉得可恨,剜了江楼月一眼,咒骂道:“小戏子,没教养。”
江楼月眼眶微红,手抚上胸前许稚芙送她的那颗金珠,咬牙忍着,荣伯已摔门走了,秦水凝上前揽了揽她的肩膀,轻轻拍打两下,什么都没说,江楼月忙将眼泪擦干。
她又在店里留了一会儿,秦水凝承许稚芙叫一声姐姐,当江楼月也似半个妹妹,还主动邀她看那批稀罕的苔藓绿丝绒,想着让她平复平复心绪。
眼看到晚饭的时间,江楼月才起身要走,开口却是邀秦水凝吃饭,秦水凝下意识问了句:“戏院都要开场了,你今日……”
“像我这种小戏子,不是每天都有戏份的。”江楼月自嘲答道。
秦水凝鲜少有失言的时候,江楼月虽是自嘲,她到底心里不是滋味,自然也不舍得拒绝江楼月了。她叫小朱看店,回来再给他带晚饭,生怕他马虎,秦水凝还特地叮嘱了句,待会儿有位安先生要来取袍子,确定小朱记在心上了,她才跟江楼月一起出门。
苔藓绿丝绒(04)
两人就近去了静安寺路,寻了间小馆子坐在靠窗的桌位,斜对面可见大光明电影院的一角,街上极为热闹,霓虹之下花花绿绿迷人眼。
江楼月还要了瓶酒,秦水凝神色复杂地说了句:“我以为唱戏的都是不饮酒的,毕竟要保养嗓子。”
江楼月笑着给秦水凝先添了一盏,秦水凝并未拒绝,小酌倒是无妨,谢婉君赴饭局那般酗酒才该被禁止。
“喝酒的戏子才多,凡是名角儿,更叫个烟酒不忌,只因有一副老天爷赐的好嗓子,我们这些庸才是羡慕不来的。”
秦水凝淡淡说道:“你不该总这么贬低自己。”
“实言罢了,我只是看得太清。”
三杯两盏入喉,虽有秦水凝陪着她,她到底算是喝闷酒,醉得极快,喃喃同秦水凝倾诉起来:“你可知道荣伯为何这么讨厌我?我不怪他,若不是看在小芙的面子上,许大少爷也是要骂我几句的。”
秦水凝瞧她借酒浇愁的样子觉得可怜,认真说道:“他不骂你,难道你还要谢他?不管怎样,今日就是他的不对。”
江楼月苦笑一声:“秦师傅,你是好人,虽冷了些,我却知你心是热的。有次我夸谢小姐身上的旗袍好看,谢小姐立马说是在秦记裁的,还专程告诉我秦记的地址,即便上次小芙不提,我也打算来找你的,谢小姐心思玲珑,不会看错人。”
秦水凝何尝不是个死要面子的,她今日想起、提起谢婉君的次数已经够多,闻言故意将脸色冷了两分,低声道:“提她做什么。”
江楼月回之一笑,垂着头说起往事:“许家在苏州的老宅与我家正是邻居,不过小芙还未记事时我家就败落了,唯留下一间房供四口人住,我爹把我送进了个昆曲班子学艺,那时我唱的还是小生,扮作男子模样,回家后就在门口的桥栏边练习身段,也是那时和小芙熟稔起来的。
小芙年幼,什么都不懂,只是喜欢与我在一处,夸我的扮相英俊,日后必成名角儿。我看出她将我当成了男人,因怕她知道真相后不再喜欢我了,便始终没有戳破。结果有一天,童言无忌,小芙当着父母兄长的面说,要嫁给我,自然闹得两家都是鸡飞狗跳。
我若真是个男人就好了,不过是穷小子肖想富家小姐的故事,棒打鸳鸯即止,可我是个姑娘,扮作了男人模样,罪责更大,他们说我搔首弄姿、不三不四,更是居心叵测,勾引良家,至此便不准我与小芙来往了。”
秦水凝听得脸色深沉,饮了口酒,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爹大抵将那最后一间房也给变卖了,得了一笔钱,带着娘和弟弟离开了苏州,不知去了何处,至今我也没寻到他们,懒得寻了。”
“他们就将你丢给昆曲班子了?”
江楼月幽幽看了秦水凝一眼,忽而发出一声嗤笑,并非嘲讽,而是感叹:“秦师傅,你竟还有一股与外表截然不同的纯真,怪不得谢小姐喜欢逗你。哪里算是丢?是明码标价卖的,戏班里的小姑娘多是这般遭遇,家里定有个弟弟,这就是我们的命。”
秦水凝受够了她自轻自贱,蹙眉道:“你若信命,便不会来上海了。”
江楼月重重点头:“这你倒是说对了,我原是不信的,现在信了一半。”
她又给秦水凝讲起颈间那颗金珠的来历。
江家三口人离开苏州之后,江楼月自然不会再回家去,许稚芙等她不得,挨个戏班去找,两人终于再见。
那时她被师傅强行剃出青茬的头发已留长了些许,大抵像私塾里的正经女学生那般的发型,长得虽有些男相,到底看得出是个女孩儿。
许稚芙虽觉眼熟,却没敢相认,礼貌地同她打听江楼月可在,她本想转身就跑,逃避应对,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告诉她:“小芙,我和你一样,我不是男子,你也不能嫁给我。”
她本以为许稚芙会嫌恶地跑掉,两人再不相见,可许稚芙问:“谁说你不是男子?你穿上戏服扮了相就是男子。”
她当许稚芙不愿相信真相,认定了自己是男的,心头作痛,虽还未得师父应允,她先同许稚芙把话放了出去:“我已经不打算继续唱小生了,我要改唱旦角,你看,我头发都留起来了。”
许稚芙怔愣了许久,眼眶都红了,她正想忍痛赶人,却听许稚芙说:“管你是男的女的,你是女的我就不给嫁给你了吗?谁定的道理?我喜欢跟你在一处,想永远跟你在一处,你要食言不成?那这桂花糕不吃也罢!”
两双少女的脚纷纷踩过无辜蒙尘的桂花糕,她将许稚芙拦住,哄了一个下午才好。
自那以后,许稚芙时常溜出来偷偷见她,正如她所学戏文里才子佳人待月西厢下,她们则是待月西墙下,那几年里,每到秋天许稚芙都会给她带桂花糕吃,只因她曾说过最爱吃的就是桂花糕,其实她早就不喜欢了,家还在时,父母偶尔给弟弟买上两块,她捡着渣吃,因不曾吃过,当许二小姐说起山珍海味,反问她爱吃什么,她才说,她爱吃桂花糕。
她们坐在西墙之下嗅着桂香,回味又一个夏天匆匆而过,年岁渐长,畅想起未来。许稚芙说,将来家里的院子一定要栽棵桂树,她则承诺,到时她亲手做桂花糕给她吃……
许家搬到上海的时节是个隆冬,那天她因执于改唱旦角被师父打个半死,其实师父是为她好,若唱小生,她还能闯出一条戏路,改唱旦了,便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可她认准了主意,决定做个彻头彻尾的女子,至死无悔。
她在院子里罚跪,险些魂归黄泉之时,是许稚芙敲响西墙将她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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