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死亡步步逼近的时刻,一切却显得那样宁静,唯有紧贴的呼吸急促而慌乱,矛盾又别扭,鲜血淋淋又温情脉脉。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茫然无措地用手指轻轻攥住徐念的衣摆,那些想要说的话都堵在喉间,一时想不起该如何措辞。
他压在她后腰上的手掌慢慢上移,抚过她的脊背,贴上了她的后颈,来自他掌心的冰冷让她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下,她下意识抬头,额头却轻撞上了他的下巴,她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梁挽颐,你会遇上比我更有趣的人,然后……忘记我。”
他轻声说了这样一句,语意不明,下一刻,那贴上她后颈的手突然开始发力,梁挽颐终于反应了过来。
“你放开我!”她想挣扎,可徐念抱得太紧了,根本不给她丝毫逃离的余地。
后颈传来的巨力让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
梁挽颐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但梦中的画面却像残破不全的拼图,无论她如何拼凑,都拼不出完整的剧情。
有什么人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着什么,吵吵闹闹,她却一句都听不清。
她想让那个人安静,却又发现说话的人不止一个,而是一群。
叽叽喳喳,密密麻麻,她听了好半天才勉强听清几个音。
他们在一声声地叫她的名字,有男有女,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梁挽颐在一片混沌中,勉强睁开了眼睛,剧烈的眩晕感让她觉得恶心又痛苦。
头顶有灯光照射而来,照得她眯起眼睛,视线一片模糊。
她像是沉在一片水中,周围的声音和场景都和她隔着一层薄薄的水膜,显得遥远而不真切。
她躺在一张手术台上,手术专用的无影灯正对着她,正在这时,一个脑袋伸了过来。
那个人“啧”了一声,自语道:“麻药劲儿怎么这么快就过了?真是麻烦!”
他戴着手术专用的口罩和帽子,一副金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上,从两片玻璃后透出一双眼睛来,那双眼睛让梁挽颐觉得非常熟悉,她努力看去,紧盯着那双眼睛,绞尽脑汁地回忆着。
很快,一个名字从她一片混沌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徐念......”她听到她用沙哑的声音艰难地喊出了这两个字。
她想伸手去抓他,可她全身的骨头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徐念?”戴着口罩的男人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他摇了摇头,“我可不是徐念,徐念已经死了。”
死了?
徐念死了?
“是呀,徐念已经死了,他伤得那么重,也不知道怎么撑着最后一口气把你背回来的,”2179感慨了一句,又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还好把徐念的身体回收了,节省了我们不少能源,实体也暂时被驱赶出太阳温室了,又能安稳一段时间了!”
梁挽颐先是错愕了一瞬,紧接着昏迷前的记忆才逐渐涌了上来,她猛地挣扎,几乎挣扎着就要从手术台上起来。
2179吓了一跳,他连忙按住了梁挽颐的肩,将手中装满了药剂的针管插在了她颈侧的血管处。
酸痛感从皮肤上传来,梁挽颐咬牙伸手攥住了2179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对他道:“我要见徐念!”
“我都说了,他已经死了,他的尸体已经和其他尸体一样存放进了门外的停尸房里,或者你接受不了‘死亡’这个词语,也可以理解为他已经格式化了。”
2179的语气极为轻松:“梁小姐,从本质来看,他就是我,你现在看到我了,不是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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