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做想的话,当日他的受伤也就可以大胆推断,必是他用来麻痹胡狐的设计。
阿耆尼国和胡狐有着千丝万缕割不断的关系,如今因了地理的关系,虽随众投了他,但暗地必还向着胡狐,这一点人尽皆知。
所以,他整个计划中最令人想不到的一点,就是让阿耆尼国的王子充当了令他“受伤”的角色。
沈d承认,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那天在现场的时候,连自己也被骗了过去。他以为李玄度真的是意外受伤,根本没往别的地方去想。
同样,想必也是因为这一点,才令胡狐彻底地打消了疑虑,认定这是一个好机会,这才果断兵前来偷袭。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倘若自己猜测没错,在那日她代替“受伤”的丈夫登台,向众人讲话并接替他上场打球,凭着她的风采吸引住全场所有人注意力的时候,李玄度必已趁着那个机会离开了。
他已经可以预见,等待胡狐的将会是什么。
自己醒悟得太迟了。即便现在立刻派人通知也是晚了,改变不了结局。
西域果真如同李玄度的一块宝地。
他心惊于李玄度在此如鱼得水,势力竟能得到如此迅的扩张。这是他之前未曾预料到的情况。但从另一方面而言,倘若李玄度真能凭了此战将东狄大都尉府也拔掉,继而将他的势力继续推往北部,想必会有另一个人,比自己更加难受。
那个人,便是李朝的皇帝李承煜。
所以,就让李玄度在西域坐大,越大越好,等他的声势大得足以令李承煜不安,这一池水才能被搅浑,自己才能从中得到他想要的机会。
何况他这趟出关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阻挠李玄度。
他本是要去北方,他知道,在那里,此刻应当正生着一件事,一件只要利用好便足以打乱李玄度一切计划的大事。而他之所以会不远万里地绕道先来这里,不过只是出于某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心理――或许,纯粹只是出于好奇,想要亲眼看一下她和李玄度的近况罢了。
沈d沉吟了片刻,决定不再耽搁下去了,连夜立刻离开这里,去往他原本的目的地。
他缓缓地吐出了胸中那一口闷气,再次眺望了一眼她所在的坞堡,不再犹豫,转头而去,身影迅地消失了在了夜色之中。
这一夜,不止对沈d,对除了他之外的许多人而言,也是一个无眠之夜。
菩珠在等待数日之后,终于在这一夜,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胡狐果然上当了,昨夜亲自领兵来袭。
接下来的半道途中将会生什么,她虽然不在李玄度麾下,无法亲眼目睹,但却完全能够想象。
他早就布置好这张网,等的就是对方的自投罗网。他怎么可能会让大鱼逃脱?
她感到兴奋极了。
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生出了一种她终于能够和他并肩作战,并且一步步地看着胜利慢慢地被握紧在掌心中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远不止兴奋,她更感到了一种这两辈子以来都未曾有过的无比的快乐之感,为自己也能够帮上他的忙而感到快乐。
她一夜无眠,但次日,非但没有半分的疲倦之感,精神反而更加焕。
这天是这场盛会的最后一日了。经过连日的角逐,一路闯关过来的两支露颖勒和莎车,将进行最后的竞赛。
这日天气极好,晴空万里,蓝天净澈得犹如一块纯净的宝石。菩珠如前几日那样,在一片欢呼声中登上高台,在接受了众人的见礼之后,宣布比赛开始。
鲁n希两队人马全力以赴地争夺荣誉,而台上的诸多之人,却是各怀心思,并没有几人真的在关注比赛。
菩珠的身边,坐着宝勒王和莎车王。
虽然场下就有自己人,宝勒王却有些魂不守舍。
秦王自那日受伤后便再未露脸了,虽然王妃再三强调他的伤情没有大碍,但今日最后一天了,还是不见秦王现身,宝勒王想起那个流言,便就忧心忡忡。
他看了眼王妃,见她看着台下的比赛,犹疑了一番,终于忍不住试探:“几日没见殿下,但不知殿下今日精神如何?昨日小王前去探望,未能见到殿下之面,甚是挂念。”
菩珠转脸看向他,微笑道:“殿下无大碍,只是这几日不便见客罢了。一切也必如旧,不会有所改变。贤王放心,看比赛便是。不见场上勇士录脊人,皆奋力争拼?我等今日若是错过,下回想要再看,便不知要到何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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