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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紧紧地握住魁的手,冷冷地说道:“我们走。”
魁轻哼了一声:“你知道他的住处吗?他可能在的地方。想著那个方向,那个地方,动动念头,我们就能到了。”
方言无限留恋地看了看这个房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叹了一口气,准备去开门,却听到魁说:“就这麽想著。我们能够穿透一切。”
方言忘了这一点,被魁指出,又羞又怒,心里恨得要死,偏生无法反驳,点点头,想象著那路线,然後,两个人,不,两个魂体,穿墙而出。
魁握住方言的手,转了个姿势,变成十指交握,这样,不容易松开。他将灵力,源源不断地通过交握的掌心注入方言的身体,让他运用,引路,飞翔。
方言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过。离魂,想象过无数次,原来实际情况,就跟鸟儿在天空中飞翔没有两样,更加轻便,更加快捷。想高就高,想快就快。听不到风声,感觉不到寒冷,可是可以看到,万家灯火在脚下掠过,甚至遇到高楼的时候,也毫无困难就这麽穿墙而过,毫无阻障。
方言想要尖叫,想要高笑,可是想到不是自己一个人在飞行,还有个讨厌的老鬼在旁边,只有勉强忍耐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扬晚住的那栋房子。还没有靠近,方言就感受到一股浓重的妖气,循著这股妖气,进入一个房子,就看到让他大为吃惊的一幕。
床上,扬晚赤身裸体,静静地躺著,脸上煞白,鼻息微弱。一个光屁股的二十不到的男孩,身上有些红的青的印迹,脸上带著高兴的笑,正从地上捡起手机,挂断,放在床头柜上。
方言右手结了一个印,想要发出灵力,将男孩困住,左手却被魁掐了一下,愣住了。回过头,见魁示意稍等,便停了下来,心中却有无限的疑惑。刚才就忘了,此刻忽然想起。他和魁的手牵著,为何此时,又能感觉到魁在用力?因为两个人现在都是以魂体的形式存在的关系吗?
那麽魁,能不能感触到他的存在?
魁的掌心,隐隐有热流涌动。
只是,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回过头,方言继续注视男孩的一举一动,右手的结印却没有放下。
男孩搬动著扬晚的身体,让他躺在床的正中央,拿起枕头,准备塞到他的头下,见枕头上有些脏东西,皱了皱眉头,把枕套拆了,丢在一旁,从衣柜中拿出另一个枕头,给扬晚弄好。又把被子给他盖上,归拢了一下,把灯关了,将地上的枕巾和毛巾拿到洗衣机里,倒进洗衣粉,开了,又到浴室冲了个澡,收拾了一下房子,到了阳台,化作藤球,蹦到花盆里,展开,根须扎入土中,枝叶舒展开来。
魁和方言面面相觑。方言小心翼翼地问魁:“这妖精好像并无恶意,为什麽扬晚喊救命?他怎麽样了?”
魁轻轻地笑:“鬼靠吸食人的阳气为生,而妖,主要靠天地灵气以及一些灵物修炼,不过,人的元神,也是极好的事物。看样子,杨晚似乎是被……小妖精给吃了。”
方言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身上居然穿著的是内衣裤,看上去太滑稽了,又见两人双手十指交握,说不出的别扭。魁的那句话,令他想到了他学过的有关修道的知识。妖吃人,除了真的吃掉之外,就是吸食其灵气了。而男人的灵气与元神,唉,跟那个脱不了关系。
又到卧室里面,伸手给扬晚把了把脉,再次叹气。这个,就是纵欲过度吧。当然,此人的纵欲过度跟一般人不大一样。旁的人,可能是做得太多,而这家夥,可能是一次,就抵得上别人的十次。
“把妖收了吗?”方言问魁。
魁的眼神有些深邃,叹道:“这人是一时中招,应该没有什麽大碍。他的宠物,让他自己调教比较好。你若施法,恢复得就要更慢些了,更何况,可能费力不讨好。”
方言也不敢冒险,便说:“那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速度更快,不过是一刹那。
重新看到自己的身体,方言才觉得心口的那块大石头终於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方言松开魁的手,上了床,慢慢地回到自己的身体。
然後,是无边的睡眠。
魁揉了揉眼睛,看到沈睡中的方言,嘴角微微翘著,有著无限的满足,就好像小孩子终於得到自己喜欢的玩具,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人,在课堂上,是随意有趣的人,不露痕迹地讨好著学生。在同事面前,是随和好相处的青年,不骄不躁,不吵不闹。在朋友面前,是什麽都无所谓的男人,不与人争执,朋友众多,却无知己。行事循规蹈矩,似乎从没有什麽逾越之处。
私底下,却是个寂寞的,倔强的,自卑的大男孩。成熟的表面,寂寞而好强的心思,别人都看不到。Susan对他很好,可是那种好,并不是方言想要的。而方言想要的,Susan已经给了别人。
魁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由得又想起魅。那个男人,照现在的话来讲,自尊自强,又厉害,万事都在其掌握之中,怎麽转世之後,就没有哪一个有他哪怕一丝一毫的秉性,成就和本事呢?这个方言,就算自己全心辅助,也难到巅峰,至多,不过是中人以上的能耐罢了。
那又如何?离不开这玉,就离不开这般的命运。还是顺应命运的要求罢。其他的,本来就无能为力。
魁再次进入方言的体内。这一次离魂,让方言耗费太多的能量,简而言之,就是透支了,需要重新积累灵力,那个,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过对於魁打通他的经脉,却很有利。方言此时如板上鱼肉,毫无反抗之力,魁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化作灵气,从方言口中进入,入天眼收集方言仅有的一丝灵力,向下,至下丹田,至会阴,至尾闾,至命门,至夹脊,至大椎,至玉枕,至命门,至上丹田,至鹊桥,至重楼,至中丹田,至下丹田,一个小周天,循环往复,无穷无尽。
天分上乘之人,小周天打通任督二脉是很容易的事情,因为经脉畅通,收集灵力甚为容易。或者有灵器相助,服用灵药,也可有事半功倍之效。玉观音本身就是灵器,灵就灵在有魁附著在上。可惜这灵器有自身的意识,除了魅的转世,还真无人消受得起。灵药,唉,这世上纯净的灵药所剩无几,真要弄得到,恐怕也落不到方言的手上。就算是方言的师父获得,恐怕也只会给大的两个徒弟──方言的天分,也太差了一点。经脉纠结,灵力稀少。也只有魁,有无尽的时间和精力来帮助方言提高能力。
偏偏还不能让方言知晓。自卑之人,有时候自尊心又强得惊人,加上方言伪装出来的那种淡漠的性子,让他无法开口求助。更何况,方言对他,还疑虑重重呢。
这段时间魁助方言练功,只能在他熟睡之时,饶是如此,魁也感觉到方言的警惕性并未消除。不能全然信任和放松,魁的努力,成效颇微。这一次提出离魂救人,魁志不在救人,而在把方言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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