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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也觉得用眼睛跟阿猫阿狗说话实在很科幻,但是当我开窍了以后,我惊奇地发现,原来真的可以。
从能爬到能走路,再到能蹦能跳的这个过程中,不知不觉地,我已经可以自如地和附近林子里的各种飞禽走兽交流了。当然,这交流并不是说真地可以读懂它们的叫声或者是说什么兽语,只是能够理解它们的想法。我前世就喜欢动物,这一世更甚。动物们爱憎分明,心地质朴,与飞禽走兽为友,实在是妙事。
其实我开始是盼望着能学一身绝世武功,能跟大侠一样飞檐走壁,劫富济贫。只是师傅却对我说:"我的武功,没有秘笈。我的师父,便是……"说到这,他神秘地一指竹屋外的林子。
是的,就是这些亲爱的阿猫阿狗。与蛇游戏,习攀援之术;与云雀赛轻功;与猿猴比剑,与牛羚赛跑,与豺狼论兵法,与狡兔论机关。
可以说,我的日子过得十分惬意,除了不能食肉之外。师父说与兽为伍决不能沾荤腥,这道理倒也不难懂,就如爱狗之人不食狗肉一般。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我就已经8岁了。这么说其实很别扭,前世死的时候是18,18再加8年,毕竟身子里藏着的是个26岁的灵魂。我喜欢在竹子上划道道,过一天,划一道。每划7道,便在房间的正字贴上加一笔。正字贴换了一张又一张,时光荏苒,周围的竹林被我划了一道又一道。八年里天天跟师父拼酒,拼的那叫一个身强体健--这猴儿酒是小豆子一家的绝活,也不知道它们在里面加了什么料,用俗气的话说那就是十全大补,百病包治。这一世的我体质极好,一开始喝酒总爱流鼻血,习惯了以后竟然越发觉得身子轻健,走路也比一般婴儿早得多,简直可以去参加奥运了。
穿过外面的山谷,是个家家都是猎户的寨子。那里的猎户也知道我们所住的这个竹谷里都是有灵性的动物,从来井水不犯河水。偶尔我也乔装出谷用山货换些日用,寨子里的人民风十分淳朴,又热情好客。
这天我背着个竹篓上山,早上刚下过雨,我想寻些菌子回去煮些汤喝。走着走着我隐约听到一丝求救的声音。
这不是人声,这是白貂的叫声。春天的时候这里搬来了一家子白貂,一直与我十分友好。它家的小貂常来我这里讨酒喝,且十分懂规矩,只猎林子外的蛇。需知动物与人一般也有族类的分别,我和师傅住的林子里,动物们从不互相猎杀,只猎外面山谷的野物。
我发足奔去,不多时便看到母貂的后腿夹在了补兽的钢夹里,夹嘴死死咬着的那一半后腿已经血肉模糊,母貂身体已经僵硬,小貂嘤嘤地哭着,急得团团转。
我不由得大怒,这猎户怎地把套子下到了谷里?
小貂一看到我,马上人立了起来唧唧地叫唤着。我这才知道林子里的动物早上就见了几个有武功的人闯进了谷里,看样子不是本地的人,早上用钢夹子夹住了母貂。公貂来救,反而被这几个人抓住了。这几个人嫌母貂挣扎弄坏了皮毛,挟着公貂走了,把母貂扔在了这里,母貂没多久就断了气。
我放下篓子,把小貂放在肩上,打了个唿哨。不一会儿家里的大公鹿便噌噌地跑了过来,我跳上鹿背,抱着鹿脖子催鹿快跑,往寨子的方向奔去。
七拐八弯地穿过火儿(就是把守茅屋的那只棕色猴子兄)布置的诡异院子,不多时便远远地看见了寨子里的炊烟。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寨子里正热闹着。我跳下鹿背,要它回去告知师父我的动向,跟着貂儿的"鼻子"走,摸进了那间寨子里唯一的小客栈。
馆子里三个大汉正在饮酒聊天,小貂马上龇牙相向,我知道这便是貂儿的仇人了。
"这貂可真邪性,个子居然这么大。看来这山确实是个宝山,想不到咱们躲仇家,却躲到了一个好地方。"其中一个敞着怀,长着一只酒糟鼻的大汉压低声音说道。我在谷中时间甚久,听力远胜常人,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里。
"可不是….毛色甚好,皮子又完整。这可是无价之宝啊。"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瘦子摸着下巴颏上的一个大痔上一撮恶心的黑毛,絮絮地道。
再看剩下的那人,只见那光头油地能照出人脸来,满嘴喷着酒气,看得我眉头一皱。
只是那光头的话却让我心中凉透:"皮筒子已经剥好,待咱们晾他几天再藏好带走……这的人神神叨叨,说什么灵山灵兽地不能打猎,若让他们瞧见了这貂皮,又是一番麻烦。眼下那人正死咬着不放,须得躲过这风头,方能再回来寻宝。"说道"那人",光头冷冷打了个寒战,似乎是极畏惧的样子。
我只是气的浑身发抖,按住了小貂,心中恨不得将这三个人千刀万剐才好。小貂目眦欲裂,双眼血红,显是也知道其父遭了不幸。
入夜,我守在那三人的房外,心想无论如何也得找到公貂的皮筒子藏在何处。
远远看着这三人摇摇晃晃地分别进了两间客房。不多时屋内的灯火熄灭,我正准备动作,忽然脖领子被人重重一提,接着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何方小贼,在此间作甚么鸡鸣狗盗之事?"
窝在我毛裘大衣中的小貂闪电般窜了出来,一口咬住了那人抓我脖领子的手腕。
那人痛呼一声,我趁机滑溜地一转身脱离那人手掌,轻飘飘地掠出了回廊。小貂兀自咬着那人,我连忙低喊:"貂儿快松口!"
那人也不伤小貂性命,只轻轻一拂貂嘴,将貂儿向我抛来。
我连忙接住小貂,那人身法奇诡,几个起落站在我身前,却并不来抓我,只是问:"深更半夜,你怎地蹲在墙角?你那毛皮衣服也不是寻常人家穿的起的,既不是偷儿……"话未说完,便轻咦了一声,道:"你这貂牙有毒!"
我嘿嘿一笑,这人倒也迂腐,只是心地不坏。我掏出一瓶解蛇毒的药给他,说:"貂儿以食蛇为生,久而久之自然牙上也有毒。瞧你武功这么好,却连这点事都不懂。"
那人接过瓶子,倒出一粒药丸服罢,对我的挖苦也不以为意,只是奇道:"还是个小女孩儿。你可知那三人是谁?瞧你模样,似要摸到他们房里……"
"他们杀了我家的貂儿,我自然要报仇的。三更半夜的,你又在此间作甚么?"我模仿他的语气说道:"你是何方老贼,在此做甚么鸡鸣狗盗之事?"我在山林间酷爱钻研口技,因而模仿得惟妙惟肖。
那人一愣,随即爽朗地笑了起来。"你这小孩儿,有趣,有趣!你且随我来!"
说罢那人便夹起我,一阵风似地到了客栈下面的小酒馆里。
我吓了一跳,这人实在有怪力,我如何挣扎也挣不脱他的手臂,不由得有些恼火起来。
正暗自咒骂,已经被他一把按在了凳子上。借着灯光看此人,心里不由得也赞了一声这人的气质的确是上佳。他穿着一袭月白长衫,外罩一层灰色秋衣,背后佩一把长剑,五官清朗,举手投足都透着股潇洒劲儿。正自打量他,他已经一掀衣襟坐下,肃容道:"这三人是江湖上恶贯满盈的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此次我正是来追捕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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