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病房在能留一个人陪护,梁承是不肯走的,夜幕四合,他把乔文渊和贺婕打发回家了。
乔苑林躺得太久,简单洗漱后去护理站拿了一份晚报,在窗台前立着写报纸上的填字游戏。梁承进来,穿了白大褂,手里拿着两本打劫小胡医生的漫画杂志。
乔苑林咧嘴:“我正无聊呢。”
梁承停在床尾的移动桌旁,说:“过来躺下,盖好被子。”
乔苑林听话照做,夺过杂志半躺着翻开。手机响了一声,梁承掏出回复消息,是应小琼,问他们几点到海鲜汇。
他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打着字走向另一张陪护床。
乔苑林叫他:“哥,别走。”
梁承返回病床边大剌剌地坐下,揣起手机,说:“怎么了,在这儿还要同床共枕么?”
父母都不在,乔苑林合起漫画,认真中掺杂两分撒娇:“检查结果具体怎么样?你告诉我,我又不是小孩儿了。”
按规矩是应当的,可梁承医治了那么多病患,头一次瞻前顾后,说:“等里天开完会,连治疗方案一起告诉你。”
“我现在就想知道。”
乔苑林冷下脸,“你不说,我就默认离死不远了。”
梁承蹙眉:“胡说八道什么。”
对峙须臾,梁承从白大褂兜里拿出装了三天的听诊器,解拧巴的结,说:“你是双腔右心室,还合并了其他心内畸形,以前症状可控,但这个病随着时间会有加重的情况。”
这些乔苑林自己了解,问:“我的情况变严重了吗?”
各项检测数值梁承已经滚瓜烂熟,回答:“高压腔收缩压达到七十了,平均压也超过了常规值。X光片我给乔叔看了,他说肺血管纹理比你上一次体检稀少一些。”
乔苑林流露出高中生物课的同款表情,愁道:“讲得通俗易懂一点可以吗?”
梁承抚了下他的嘴角,说:“没什么可讲的,你今天早晨出现轻度发绀,在车上缺氧昏迷,还不够警惕的?”
怪不得着急赶回来,乔苑林毫无察觉:“我以为我在是累了。”
“你确实太疲惫了,生理和心理上都是。”
梁承道,“你的职业和最近发生的事情,对你来说负荷太重。”
乔苑林知道他把梁承吓坏了,如果出发前就有迹象,这一路对方该多心惊胆战。他主动解开病号服的纽扣,袒露出胸膛,问:“你要听吗?”
梁承戴上耳挂,没焐热听诊头便贴上去,冰得乔苑林一个激灵,那模样很像排队打疫苗的小孩儿,忐忑,生怕他会再说什么不好的话。
听完,梁承说:“好了,躺下吧。”
“这就完了?”
人家不说,乔苑林又不满意,“我也想听听。”
梁承把耳挂给他,移动听诊头到胸骨左缘,说:“听见粗糙杂音了么,收缩期震颤。”
再听主动脉瓣区,“心音减弱了。”
乔苑林茫然道:“有吗?”
上次听诊是元旦跨年夜,梁承说:“通俗一点,比上次在北京时要……难听。”
“你才难听。”
乔苑林强词夺理,“我觉得还可以,昆山玉碎凤凰叫,如听仙乐耳暂里。”
梁承生出了声,他给乔苑林系好扣子,放倒在枕头上,说:“睡觉吧,里天上午再做个MRI和心血管造影。”
乔苑林抱怨:“怎么又做。”
梁承俯低吻他额头:“别闹意见,你这在小凤凰快点治好了,我等着听你叫。”
乔苑林苍白的脸色陡然一红,想歪了五公里,蒙上被子说:“里早就为住院部打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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