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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麟面如死灰,与射月国开战月余,早已清楚射月王对付俘虏的毒辣手段,心知自己今天多半要丧命于此,却还是挺直了脊梁,朝那锦衣年轻人怒目而视:「士可杀不可辱!姓云的,要取我人头,有本事就与我单打独斗决胜负。倚多胜少算什么英雄?」
那姓云的年轻人脸一沉,还没说话。离风少不更事,点头附和道:「就是啊,你们人多,打他一个,不公平。」
糟糕!男子看到年轻人眼里不加掩饰腾起的杀气,不禁苦笑。
「你们两个,跟这贺兰皇朝的狗官是一伙的吧。」年轻人半点也不给人辩解的余地,挥刀凌空虚劈,厉声下令:「给我杀!一个都不能放过!」
轮椅上男子轻叹了口气:「不分青红皂白就取人性命,你也太过分了。」
兵士已接二连三地扑了上来。欧阳麟咬着牙,举刀迎去。
厮杀声中,根本无人理会男子的叹息。
漫天刀光剑影在眼前乱飞,离风早吓呆了。
两个兵士见有机可趁,不约而同地跳下马背,挥刀朝轮椅处砍来。忽然齐声怪叫,丢了刀,握住自己手腕惨呼不已。
变故突来,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停下打斗,目光落在那两人手上——两人四条胳膊上,密密麻麻,钉了百来枚明晃晃的牛毛细针。
针,是从男子手握的一个黑黝黝不起眼的小铁皮圆筒里射出的。
年轻人大喝,色厉内荏:「你究竟是什么人?用这种旁门左道的卑鄙手段伤人。」
「我叫沈沧海。比起阁下滥杀无辜,这也不算什么卑鄙手段。」男子从容微笑,蓦地叫道:「离风,欧阳先生,站到我身后来!」
他的呼唤声并不很大,却有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离风和欧阳麟不由自主地紧挨他而立。沈沧海再度按下圆筒底部的机簧,单手拨动椅轮,握圆筒的手臂划了个圆圈,又一蓬细针飞射而出,钉在了马腿、人腿上。
「啊!啊呀!」惊叫不断,兵士纷纷随伤马倒地哀号。只有那年轻人反应还算机敏,见寒光忽闪就急忙跃起,没有伤到,落地时脸已吓得惨白。
「快走!」沈沧海催促看得目瞪口呆的离风和欧阳麟:「这玩意只能发射两次,再试就不灵了。」
「哦,啊,是,是!」离风清醒过来,赶紧推着轮椅往下坡路跑,百忙中仍好奇地问:「夫子,那不就是你几个月前画了图,让铁铺的蔡大叔打的玩具么?好厉害啊!」
「推、推慢点。」这段坡路极陡,来时慢慢推上,也不觉得危险,但现在直冲而下,沈沧海微觉头晕,丢了小圆筒,双手抓紧了轮椅扶手。若是摔下去,恐怕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欧阳麟紧随其后,也叫了声:「小心推!」猛听背后刀风呼呼,当头劈到,他急忙拧身,避开了要害,胳膊火辣辣的钻心疼痛,还是中了一刀。他一个踉跄,坐倒在地。
「想逃?没那么容易!」年轻人冷笑,刀再起,目标竟是沈沧海。
在他心目中,这个足不能行的男子,已远比欧阳麟更可怕。等杀了这男子,收拾那不谙武功的少年和负伤的欧阳麟不在话下。
欧阳麟大惊失色,奋力挥刀,正斫中年轻人大腿。
年轻人剧痛,手一抖,那刀便失了准头,在离风臂上拉了长长一条口子。离风痛叫着,本能松了手,那轮椅顿时像脱缰的野马,载着沈沧海飞快滑下雪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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