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抢先将人抱到里间的床榻上,碎玉轩的人将卫临请过来,施了针,灌了药,才回禀皇上,“微臣无能,菀嫔娘娘的龙胎已经保不住了,如今只能助其将死胎娩出,尽可能减少对母体的损害。”
皇上摆摆手,让他尽管去做。
里间不一会就曾传出甄嬛压抑不住的惨叫,皇上双腿盘坐在罗汉床上,面无表情,额头却逐渐有了薄汗,手中的十八子手串快转动,彰显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苏培盛上了盏茶,皇上也全然未动。众妃嫔噤若寒蝉,年世兰又开始走神,一会儿想自己失去孩子时的痛苦,一会儿想到假装流产时的卖力表演,嗓子都疼了。
一会儿又想到其他失去孩子的女人,田格格、芳贵人、富察贵人、夏冬春等等,好像每个人都是这么痛苦的惨叫过。
她们中有的短暂的存在过,又消失了。
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甄嬛娩出来一个瘦弱的死婴后,死死抓住流珠的手,脱力昏了过去。
流珠强忍情绪,牢记小姐的嘱托,用襁褓草草将孩子包住,孩子满身青紫,还是个阿哥,收拾好后,就到皇上面前跪下,将手中的襁褓高高举过头顶,“皇上,小阿哥刚出生就已经没了。”
皇上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听到消息还是心痛难忍,瞥到那个小小襁褓,从露出来的缝隙中看到孩子身上的青紫,瞳孔一缩,愤怒的情绪瞬间压过心痛。
一时竟有些无法言语。
流珠的手臂已经微微有点颤抖,全凭着一股愤怒支撑。
皇后起身,走到流珠面前,遮挡住皇上的视线,“菀嫔如何了?”
流珠收回手臂,“托皇后娘娘的福,我家娘娘还有命在。”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剪秋看不过去,“大胆,小小贱婢敢这种语气对皇后说话。”
流珠刚要争辩,菀嫔就在宫女的服侍下出现在殿中,虚弱的跪下,”皇上,求皇上做主。皇后娘娘她推了臣妾。”
皇后听到此话立刻跳脚,“大胆菀嫔,胆敢污蔑中宫皇后。”
甄嬛刚刚生产,身体虚弱,却言辞恳切,“皇上,臣妾与皇后在殿中起了争执,皇后气愤之下就退了臣妾。”
流珠将小主子抱在怀中,“皇上,我家娘娘身上还有被撞到的於痕,娘娘那么期待这个孩子,是用命在保护他,如果不是皇后推了娘娘,娘娘怎么会失了这个孩子。”
皇上不忍心看那个孩子,厉声询问,“皇后,你们怎么会生争执?”
皇后走过去跪下,“是菀嫔拉住臣妾,无理取闹。”如何起的争执,争执什么却无法解释。她不能告诉皇上,菀嫔在问她关于食物相克和先皇后的事吧。
皇上见她眼神躲闪,解释也是模糊不清,眼神愈危险。
皇后扬起右手起誓,“臣妾以性命起誓,臣妾没有推菀嫔,皇上,昔日武氏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祸王皇后,臣妾今日情况正如当年的王皇后啊。”
甄嬛接过流珠怀里的孩子,深情哀戚,眼泪不停地滴落。
伸处颤颤巍巍的手,轻轻抚摸孩子的脸,一举一动,都在诉说她的痛彻心扉,“皇上,如果可以,臣妾愿意用性命换取孩儿的平安康健,臣妾盼了他那样久,皇上,你看看他,他是我们的孩儿,我们的第一个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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