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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言便显出了敌我之分。酒兴扫了大半,彼此都无话了。
“季米,樊凉有难了。”还是裴少颉率先开了口。
“裴尚书此言,可有通敌之嫌。”
“我先把话挑明说开,举兵出塞,我裴少颉便是辞官挂冠也得统率王师。”
“樊凉虽民弱城孤,却也不会束手待毙,必当拼个玉石俱焚。”季米径直相视,从容应对。
“不打不相识。这开头俗了,却是裴某的真心话。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你我二人何不抛却国恨家仇,今个儿便陈酒行觞,一醉方休?”裴少颉举杯于身前,片晌沉默后似是鼓足勇气道,“他日沙场相见,若裴某还有心邀你共饮一杯,你干是不干?”
“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季米一声轻言,便举杯尽饮。裴少颉望着放下酒杯便自顾自大块朵颐的季少侠,展眉一笑,心道:人如其名这话是不错。这人还真像碾过几道后脱了糙的米,简单干净,精白精白。
“下官简慢,大人幸勿见罪。”一身紫袍的罗汜将裴少颉迎接入厅,传下人摆列了茶果。四个月亲力亲为的率民开垦修坝,换得一张不苟言笑英挺坚毅的面容来。凡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裴少颉此行本就打算亲自探查一番陇西风貌。见出入郡守府的叫花子俱是练家子,不由心下一紧。面上仍然不作声色,笑道,“裴某奉旨当差,突然想起罗大人谪居此地,便不请自来地瞧你一瞧。”罗汜原在京里并无明确职务,调任陇西郡守应说是升迁,裴少颉却刻意用了个“谪”字。
浑然不觉日头短了。梅枝掠影,似裹了一树赤绯。
“你我年纪相仿,若非各为其主,本不该如此疏远。”裴少颉见罗汜微一点头,又道,“那个叫红娘的窑姐儿春心萌动胆大包天,竟为王爷偷偷作了画。她这等低贱身份的女子,哪里配收着‘笑倾天下’小王爷的画像?!裴某便替大人缴了来,想借此趟公差,顺带捎给大人,聊慰这主仆相隔之情。”
左右的侍女家童见了画中之人,连连惊呼唯有这般样貌才担得起那声“国色天香,笑倾天下”。“较之真人,天地相差。”话虽如此,一双眼眸却再离不了那幅卷轴。恍然如回当年,雨霁云开,横斜一帘月,却独照玉人。“何况……此画尚未完成吧?”
“哪里没有完成?”裴少颉瞪圆了眼睛,故作惊讶地执起那副卷轴看了看。
罗汜以指点了点画中人发上的一片落白,“此处还未着墨。”
微微一笑,他知道那首《伏罪疏》已经传遍了每一寸王土。“罗大人久未回京,自然不知小王爷的近况——人说是仙子临尘,我看倒像恶鬼投胎。‘未老头白,韶华何在?’英才天妒,真是可悲又可怜。”裴少颉说话时不住地揣摩罗汜的表情。架火已热,该是请君入瓮的时候了。他面露浅笑道,“当然也有人全不在乎小王爷红颜鹤发半人半鬼,日日同出同入,夜夜共枕而眠。说也好笑,府里的人知道是与前朝太子旧梦重温,外面的人还以为王爷新纳了房小——”
“裴大人!”罗汜一脸愠怒地打断了裴少颉的话。静默半晌,道,“王爷的身子……究竟如何?”
“王爷卧病静养已有数月,裴某偶见了一回——发白如芷,形销见骨,动必带咳,咳必沥血,实是叫人不忍卒看。宫中御医道是疴疾日侵,只怕不久于世了……”裴少颉自顾自摇头叹息,一回头,竟见一行清泪悄然打落罗汜的俊秀脸庞。
“有情偏被无情恼,这几个字,裴某何尝不与大人感同身受。大人当然可以擅自挂冠而归,只是……难保不再被人遣使离京。”裴少颉自知失言地露出一笑,转过话锋道,“裴某今日到此拜会大人,确是信得过大人的为人,有些东西想托于大人代为看管。待入京后我便差人将这些东西取回,届时定然进言于太子,调大人回京。”
罗汜闻得“回京”二字,先里还持拒绝之意的面色顿时大异。只觉魂契神驰,嗓子干涩,想放声号哭或大笑,却又不知悲喜从何而来。这四个月来没有一日不是灼火焚心,也没有一日不是寒冰刺骨,恨不能以血合墨,以泪作书,诉尽情深相念之心。岂料封封长信一入京畿便如石沉大海,全无一字回应。徒自守着一句“闾阎相望、桑麻翳野”,可满腔的祈望已是日渐罄空。
郡守府外,堆足两马车的紫木箱笼,遣家童打开其中一只。见里面盈满珠宝珍玩,罗汜已将墨眉打皱,面露不悦。裴少颉看了看他,轻描淡写道,“大人也当明白,我奉太子之命前来调粮,这地方上的官僚难免要略尽孝敬之心。我若不收,他们反倒提心吊胆,寝食难安。而今我携这两车东西进京,只怕还未入得朱雀门,便已被左相那个老顽固一折子参给了太子。这些拙物罗大人若有相中的,只管拿去……”裴少颉取出置于箱顶的一只青花龙纹研钵揣进怀里,颇为稚气地补上一句,单单这个不行,这玩意儿我要送给花姐姐。
罗汜见这人收受贿赂,还振振有词大言不惭,心里便更瞧之不上;但见其提及花半坼时满面憧憬爱慕之色,又不禁露出一个“感同身受”的苦笑。于是罢了罢手,别过脸道,“裴大人只须记得今日之言,这些东西暂留于库房,下官自当没有瞧见。”
罗汜对玉王府的认知始于兄长离世后的第二个月。一个村汉闹进了王府,说是自家的孩儿被玉王府豢养的猎犬伤了眼睛。这类鸡零狗碎之事偶有发生,苏礼卫也不以为意,遣人带那村汉去账房,打算偿他几十两黄金了事。
“苏伯,我是这么让你治下的吗?”
那村汉见迎面走来一个翩翩少年,发色眸色均大异于常人,浅笑半绽,姿容倾城。顿时明白了来者何人,骇得双膝发软,一下跪于地上。
传牵黄之人与之相见。倪珂将手伸向了一个家将腰间的佩剑,缓缓拔剑而出,问,伤了你家孩儿的狗,你可还认得?跪地之人细细过眼一遍身前威风凛凛难分彼此的八条悍犬,诚惶诚恐地摇头道:“草民……草民认不得……”
“那就没办法了。”手起剑落,血溅绢袍,直至八条猎犬全被斩杀地上,惨瘆瘆地呜咽几声便都断了气。倪珂将染血的剑尖指向村汉的眉心,笑着问。“你看,可以了吗?”
“可……可……可以了。”那人叩头于地如棒捣研钵,砰然作响。
“恐怕……不可以吧。这样岂非在说,王府之人还不及畜生有担当。”将剑递还于胡安,倪珂接过丫鬟递上来的帕子,细细擦去手上血迹。“玉王府从不允许任何错失。狗,不可以;人,更不可以。”他瞟了一眼胡安,莞尔笑道,“你便在这位兄台面前,将这八个人都斩杀了吧。”
待砍到第三个人,终于有一个侍从跪地叩首,涕泪交加地解释是自己解手时,一时不察才让那犬黄跑溜了去。倪珂念其坦白,便只剜去了他一只眼睛。而来告状的村汉最后抱着百两黄金和一只剜出的血淋淋的眼球,足下打颤踉踉跄跄,几乎是爬出了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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