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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伊尔的手顿了顿,那隐藏在帽檐下的眼睛盯紧了克里曼斯。
“如你所见,我现在正被你们抓着,倘若绮丽儿真心喜欢我,那么为什么让你们来控制我?”
“这是因为绮丽儿说你离开的太久,久到忘记了自己的承诺!”波伊尔手中的鞭子一点都没放松,他在尽力克制自己不要被怒火侵占住心神。
“承诺?”克里曼斯挑了下眉,“承诺我会回到达克尼斯陪伴她?”
波伊尔冷笑起来,“看来你还记着。”
“绮丽儿难道把我和她之间的事都告诉了你?”克里曼斯微微蹙眉。
那个一声不吭的黑袍法师在一边插嘴道:“绮丽儿大人最信赖的人就是波伊尔大人,这点你绝对比不上!”
这一次波伊尔并没有教训黑袍法师,他的语气里相反还多了一分柔情,“绮丽儿是个好女人。”
克里曼斯对这句话不置可否,假如之前波伊尔他们不提让他打开达克尼斯大陆入口的事,他说不定会相信这句话,毕竟去见绮丽儿和去打开入口完全是两码事。哪怕是钟马在的时候,他都没有想过让魔族重新进入布莱特大陆,当然他有没有那种能力还要另说。
“她到底是希望我进去,还是希望自己出来?”克里曼斯看了看两人,不急不缓的说道:“我看得出你们不是魔族,如今的布莱特安定而和平,你们有想过魔族进入布莱特大陆之后的情形吗?到时候战争再一次爆发,习惯了稳定生活的人类将面临多大的灾难?”
灰炮的波伊尔听到这番话,嗤笑道:“布莱特大陆的人民生活确实太过平静,让他们好好活动起来倒是好事一桩。”
“你是布莱特的子民!”克里曼斯提高了声音,“难道你要背叛国家背叛神明?!”
“哈哈,别给我提什么神明!”波伊尔大笑起来,“神明什么时候保佑过信仰他的子民?他们只会高高在上的俯视所有人,接着捏碎所有人的希望!”
克里曼斯摇头,“你不该这么说……”
“你懂什么!”波伊尔吼道,他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显然在克制怒气,“像你这样的天才,天生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所有人……所有人都夸赞你崇拜你,全系的魔法师,这是多高的荣誉!你可以无所顾忌的在人群中隐藏起自己的黑魔法,用其他魔法得到别人的赞誉,你不用躲躲藏藏,不用无家可归!”
克里曼斯垂下眼睑,低语道:“不是这样,当所有的赞誉不是属于自己,当所有人看到的并不是自己,当明明在家却没人能够感知,哪怕拥有再高的天赋都没用。”
“别再说那些花俏的话了。”波伊尔冷嗤,“在我看来,留在这个冷漠的布莱特大陆,不如去往充满魔族的达克尼斯大陆,至少我们可以活得自由自在。生活就是这么不公平,有的人从出生起就受尽关爱,而有的人……只因为体内有黑魔法的元素,就被所有人抵制,他们贴上阴险狡诈的标签,是被神遗弃的人,不是说神明包容万物?这太可笑了!”
克里曼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明显在伤心痛苦的男人,要不是波伊尔说的这些话,他根本想象不到黑魔法师会有这样的待遇。通常黑魔法师代表着强大,他们经常会在各地搞些破坏,人们对他们既恐惧又厌恶,谁能想到他们只是一群被放逐在外的人?
作为国家的王子,克里曼斯不可能因为所谓的同情心作祟就同意他们的观点,“波伊尔,不用把事情看的这么糟糕,如果你能相信我,那么我会尽我所能的去改善黑魔法师的待遇。不管是使用白魔法还是黑魔法,只要不是做损害人民利益的事,我想都理应得到公正的对待。”
“别说笑了。”波伊尔微微松开手中的鞭子,他为克里曼斯的幼稚和无知感到好笑,但这也是第一次有人说要改善黑魔法师的待遇,面前这个一脸认真严肃的青年,他的眼中好像有着不灭的光芒,虽然不喜欢这种充满理想化的人,但波伊尔承认自己没法像之前那样讨厌他。
克里曼斯见波伊尔态度缓和,还想要继续劝说,不过无论他说再多,都没法让一个对国家失去希望的人重新相信未来能够改变。他被带到了一片偏僻的空地上,那片土地被魔法药水画上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四周镶嵌着闪烁着幽暗光芒的黑色魔晶。
克里曼斯认得这个地方,钟马就是从这里进入了达克尼斯!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多了魔法阵,还多了一些穿着黑色袍子的魔法师,他们分散着站在魔法阵的阵眼边,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负责向魔法阵传输魔力的人。
站在魔法阵最中央的男人让克里曼斯觉得极为眼熟,那披散在身后的黑色长发还有颀长的身形以及暗紫色的魔法袍,还没靠近就感受到的黑暗气息,克里曼斯瞬间反应了过来,张开口喊道:“诺里斯……”
男人听到声音回过头,俊美到近乎邪魅的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克里曼斯·盖伊,我可爱的学生,你终于来了。”
克里曼斯愣在原地,他怎么都没想到,教钟马学习黑魔法的魔族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难道他被抓到这里其中就有诺里斯的推动作用?诺里斯之所以当他的老师,是为了有一天他能解开神明对达克尼斯的封印?
波伊尔在听到克里曼斯的姓名时也很吃惊,他瞥了眼克里曼斯,低喃道:“竟然是王子殿下。”刚刚克里曼斯所说的话,假使是用王子的身份说出来,可能确实有点可信度。
“诺里斯,这是你的策划?”克里曼斯眯了眯眼,问道。
诺里斯招了招手,那些围绕在克里曼斯身上的黑雾顿时浓郁了许多,他的手中凝结出的黑雾缠绕上克里曼斯,将克里曼斯向自己的方向拉近了些,血红色的眼眸中透着笑意,语气里却带着不满,“据我所知,你的礼貌要比‘那个男人’强得多,即便我没有亲自教导过你,也是你的老师不是么?”
“那个男人?”克里曼斯心脏一跳,“你知道些什么?”
“我可怜的克里曼斯,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诺里斯微耸了下肩,恍若叹息般说道:“那个待在你的身体里,无偿使用你身体的男人,他可真是个卑劣的小偷,不是么?”
克里曼斯心神一阵恍惚,这件事是个不能言说的秘密,即便他清醒后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不会有人相信,曾经有一个男人待在他的身体里足足有十年!诺里斯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钟马会到他的身体里和他有没有关联?
“我没有为肉体注入灵魂的能力。”诺里斯低下头,血红色的眼眸直直的望着克里曼斯,“但我能看透人心。”
第48章
布莱特大陆上有关魔族的记载并不全面,但确实有说过某些魔族会掌握一些特殊的能力,诺里斯说他能够看透人心,也许是真话。
“克里曼斯,没有谁会比我更加了解你。”诺里斯抬起手,轻抚上克里曼斯的脑袋,他英俊的面容有些忧郁,仿佛在为克里曼斯感伤,“你的亲人、友人,他们都未曾发现不对,一个来自外界的男人彻底取代了你,让你待在无边的黑暗中,亲眼看着属于自己的一切消失,能看见你回来,我真的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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