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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爸爸背着手走在前面,一路絮絮叨叨。
Boss牵着舒心的手跟在后面,一边发出重重的脚步声,点亮墙上的灯,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自家老爸的抱怨,一偏头,却瞧到舒心嘴角漏出的笑,可也只能泄愤的捏捏舒心的手。
前面的卓爸爸若有所觉,在楼梯口站住,一眼横过来,目光冷飕飕的。
Boss立刻停下小动作,仰头看去,一脸无奈:“爸……我是真的忙,而且,你跟妈成天的到处跑不说,还老往深山里古墓里这种地方跑,偏偏保密级别还不低,你让我上哪儿去找你们?好了,都是我的错,我这不是来看你们了吗?”
Boss那张一贯严肃得仿佛雕像的脸到了这时也不得不表情鲜活——不管面对旁人的时候,是多么的冷漠严肃甚至可以说是苛刻,可是,到了父母跟前,怎么都是个孩子,怎么都得听他们唠叨,反抗的后果向来不是谁都有胆量承受的。
这种感觉很温馨很熟悉,舒心在一旁乐颠颠的看好戏。
别看卓家两口子不过是补点瓶瓶罐罐,却都是有军籍的,平日里接触的,还真没少国宝级的。像前些日子,一批价值好几个亿的文物要送到美国去展览,他们老两口也跟着跑了一趟,还忘了跟儿子说,害儿子电话都打不通,好像还急得嘴角上火起泡了?
可也不能低头!这关系着一个父亲的威严!
卓爸爸扒拉了两下落满灰的头发,虎着脸横了自家儿子一眼,转头,立刻就嘿嘿笑着对舒心抱怨上了:“真是的,你瞧,儿子大了就不听话啊。以后这小子就交给你了,啊,你随便收拾,有事儿我跟他妈替你撑着!别下不去手!”说着,就是嘭嘭两下,示威一样重重的拍在Boss的背上。
“我告诉你,男人么,不这么拾掇拾掇就爱皮痒,嘿,打一打就好了!他皮糙肉厚的,你别舍不得啊!”
舒心看着这个丝毫没有“男权意识”的未来公公,脑门上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不对不对!什么叫未来公公啊?!
舒心使劲搓了两下脸,甩开这“怪异”的想法,小声嘟囔:“哪有舍不得……”偷眼看去,却见Boss看过来的眼神,昏黄的灯光中,显得有些无奈,有些温暖,还有些……赧然,心一下子就被什么涨得满满的了。
Boss却是忍不住了,一手拉了舒心,一手一下子揽上自家老爸的肩,总算是让自家老爸的大掌从自己背上挪走了,声音却无奈到了无力:“爸!你……能不能注意着点儿啊?稍微的?”
卓爸爸轻咳两声,瞄了舒心一眼,小声嘟囔:“臭小子……现在就怕知道怕你老爸给你丢脸了。真是没良心……”
Boss不敢答话,推着老爸,拉着舒心,一手一个,沿着楼梯在黑暗与灯光中交替着往上爬,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
卓家老两口这几天都是住在博物馆分配的临时住房里,两居室的套房,家具什么的都是现成的。也就住上一两个月罢了,条件挺不错。只不过老两口都是闲不下来的人,身边儿又带着两个年轻小伙子指导指导,自觉责任深重,平时都是组里的人一起盒饭凑合了,倒也很少回来的。
而房子这东西,里面一少了人,也就少了烟火气,而少了烟火气,就……不像个家。
所以,卓家爸爸被儿子推着揽着一路走来,一抬头,看到大开的房门,还有里面透出来的柔和的灯光,再一偏头,就看到高高大大的儿子,想想曾经抱在怀里的那个小团子,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儿子大了,也有心爱的姑娘了,再过些日子,说不定连儿子的儿子都有了,卓爸爸脸上的表情几经变换,最后轻轻的吁出了一口气,最后沉淀成柔和的慈爱。
抬手轻拍了两下儿子的背,迎着儿子投过来的询问眼神,卓爸爸笑着摇了摇头,背着手扯长声音喊了一嗓子:“老婆,我领着儿子和媳妇回来了——”
舒心和Boss都不知道这个老父亲一瞬间想了那么多,倒是舒心,被这一声“媳妇”刺激得满脸尴尬,Boss却是非常满意的向自家老爸投去赞赏的眼神,顺便还捏了捏舒心的小手,心情愉悦的吃了点嫩豆腐,然后,不等自家老爸的声音落下去,就赶紧的喊了一声妈。
也亏了Boss反应灵敏,他那声“妈”还悠悠扬扬的飘在半空中,卓家妈妈已经一手拎着只锅铲,身上扎了副围裙,冲到了面前,笑容满面的在Boss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就把脸一伸。
Boss略略偏头看了舒心一眼,到底还是面带尴尬的弯了弯腰,在自家老妈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卓妈妈这才高兴的挥了挥锅铲:“儿子,饿了没?妈今天给你露一手啊!”转脸打量了舒心,笑眯眯的道:“哟,这就是舒舒吧?真是个漂亮姑娘啊!不嫌弃阿姨吧?来,也让阿姨亲亲!”
说着,就见舒心脸上也亲了一下。
这样的热情,很快就冲淡了初次见面的尴尬,舒心笑得眉眼弯弯,响亮的诶了一声,凑过去也亲了卓家妈妈一下,卓家妈妈立刻连连夸赞:“哎哟,可真是个好姑娘呀!我一瞧就可亲!”
旁边的卓爸爸受不了的咳嗽了两声,隔了儿子隔了大门,遥遥的指指她手中挥舞的“武器”,严肃道:“老婆,注意锅里!这儿要是起了火灾,那可是大问题!”
卓妈妈不满的瞪了扫兴的男人一眼,哼了一声:“说什么呢?就这么瞧不起我?我在烧汤呢!哪儿那么容易出火灾?真是的,就出了一回问题,你就得记一辈子是吧?”
卓妈妈一边念叨着,人却还是向厨房去了,可又飞快的退了出来,远远的拿手点了点卓爸爸:“瞧瞧你那身灰,赶紧去洗个头冲个澡!给你五分钟啊!”末了还得意的甩甩头:“我已经洗过了!”
洗战斗澡倒是习惯了的,五分钟完全够了。卓爸爸握拳咳嗽两声,推着儿子媳妇进门:“诶,先进去啊!”对舒心:“你阿姨她就这个脾气,你别跟她计较。”一脸对自家老婆的不耐烦,可转脸,却进门收拾了衣服拎着,嘟囔:“儿子,你先照顾着舒舒啊!”
Boss和舒心对望一眼,齐齐笑了起来。
舒心身子一歪,脑袋靠在Boss肩上,笑道:“你爸妈真有意思。”
Boss侧了一下身靠在沙发背上,将舒心半搂住,左右看了两眼,在舒心脸上亲了一下:“唔,有些时候吧。”
舒心一怔,继而意会,再一想Boss那张冷冰冰毫无表情的脸,难免怀疑其来历,一下子没忍住,笑歪在了Boss怀里。
Boss挑挑眉,手指尖儿轻轻的划过舒心的脸颊,一抬眼,却见自家老妈正从厨房里伸了个脑袋出来偷窥,见被儿子抓了个正着,这才干笑了两声,将脑袋缩了回去。
Boss轻轻的摇了摇头,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属于舒心的温暖,终于也露了笑容。
晚饭的气氛愉快而融洽,卓家妈妈的热情恰好是舒心这种人的克星。舒心向来待人温和,别人的坏脾气也好,一点点无礼也罢,都能笑一笑就包涵容忍了,可也难免多了点若有若无的距离感。然而,她这样的性格,一旦对方步步逼近,却很容易溃不成军。说得简单些,就是需要一个性格强势的,来主动攻破她柔软的保护膜,来制住她——或许是性格的互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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