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嗓子又是一句:“你在干嘛?!”
“我等昂昂。”蒋恪宁道。
“呸!”周绪宁在心里啐了一口,昂昂也是你叫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大院的人干嘛来我们这儿?你自己没有朋友吗?周绪宁鼻腔哼出两道气,没搭理他,仰着头就是一声:“舒昂!下来玩儿!”
蒋恪宁自顾自地踩着地上的雪,留着周绪宁和穆泽行大眼瞪小眼。
没过多大会,林舒昂的窗门开了,冒出一颗披散着柔顺头发还穿着毛绒睡衣的林舒昂:“外面有点冷。”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一眼看见了底下的蒋恪宁,眼睛瞬间亮晶晶的。
周绪宁看这丫头眼睛就黏在蒋恪宁身上,冷哼一声,拉着穆泽行离开了。
寒假的乐子比暑假的乐子少了很多,但是北京的雪下的频繁,只是玩雪就已经够让人兴奋的了。虽说第一次撞面有些不太愉快,但到底还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只需要一问一答:“一起玩儿吗?”“玩!”就又能玩到一块儿去了。
蒋恪宁莫名就又多了好几个小伙伴,总之在陆军大院他是彻底混熟了脸,林舒昂冬天穿的像个胖娃娃,很少有她能参与的活动,阿姨怕她冷,几乎都是全副武装。
在他们寒假即将结束的时候,蒋恪宁的好兄弟赵江川和靳仰弛终于“抽”出时间来总后大院来瞧一瞧这个被他们忽略了小半个月的兄弟了。谁知道摸着找到了蒋爷爷蒋奶奶的家,结果人不在,一问,原来是约着和朋友们去八一湖打雪仗去了。
靳仰弛和赵江川那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再说,蒋恪宁怎么狼心狗肺,他们冒着大学过来找他来了,怎么还不在家!二人气呼呼的,刚到八一湖就看见四五个差不多大的男孩聚在一块滚雪球,滚的差不多有半人高。
蒋恪宁在中间戴着一个雷锋帽,冻的只吸溜鼻涕,林舒昂就在一边坐在蒋恪宁他们给她用雪做的凳子上,看着他们弄。
靳仰弛在一边看了好一会,觉得有点意思,用手作喇叭状吼了一声:“蒋恪宁!”
赵江川有样学样,“蒋恪宁!”
湖前面几个男孩儿齐刷刷回过头,林舒昂也是,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然后声音脆脆地叫了一声:“蒋恪宁,你朋友来了。”说话语调还慢吞吞的,在外人面前她基本上不叫蒋恪宁“宁宁哥”,这称呼一般都是有求于人或者撒娇的时候才说,蒋恪宁之前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林舒昂笑得一脸狡黠,让人觉得可爱。
“靳哥!川子!过来一块儿玩!”蒋恪宁蹦起来,双手挥舞着,天地间一片雪白,只有他们几个小黑点在移动。
靳仰弛和赵江川大驾光临,一群男孩子琢磨着应该怎么玩,光滚雪球多没意思啊,这时候陆军大院一个小男孩出了声,提议道:“不如我们打雪仗吧,分两组,就跟打羽毛球似的。”
“那不是互相砸嘛?”
“哎,互相砸也有意思嘛!看谁被砸得最多谁就输。”
“成啊,来!”
“来!”
后来一数加上林舒昂正好四个四个一队,林舒昂脱了小背心只剩下一件袄,跟在蒋恪宁身后充当辅助,一声哨响登时场上就是一阵热血沸腾。
尤其是一群大小伙子,使不完的牛劲,打着打着就打成混战了,就差直接撸袖子往上干了。最开始蒋恪宁还能护住林舒昂,越到后面就越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到最后就是雪球乱飞,林舒昂笨拙地闪闪躲躲。
后来战场越来越靠近八一湖,林舒昂也跟着大部队转移了一下。她刚准备歇一口气,迎面就砸来一个大雪球,林舒昂心里一惊,往旁边一闪躲,谁料到一脚踩上了一个雪疙瘩?林舒昂陡然间身子一偏一个趔趄就被绊倒了,那儿又微微有一个下坡的幅度,林舒昂就不受控制的滚了下去,一时间呼吸都有些困难,原以为马上就要止住了,谁知道脑袋直挺挺地摔在了湖面上已经结冻的石块上。
“咕咚——”一声,林舒昂落了水。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蒋恪宁,他脸色一白,看见在湖里冻的脸僵紫的林舒昂瞬间慌了神,尤其她额头还有一点红,蒋恪宁鼻涕眼泪瞬间一起下来了,他抹了一把,毫不犹豫地直接跳了下去。
深冬,那湖水多凉啊,上面还覆盖了一层冰,就这块稍微薄一点,他身上的衣服沾了水极其厚重,拉着林舒昂更是费劲。后面一群人也肉眼可见的慌了神,靳仰弛赵江川还有周绪宁纷纷跑到旁边帮忙,还有机灵的已经跑回家打了120。
中国邮电部早在1996年就规定了急救电话是120,这群子弟都被家长要求记住了拨号号码,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救护车过来的时候蒋恪宁浑身都快冻僵了,他看着那担架将已经冻僵到脸上意思血色也无的林舒昂拉走,心里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如同刀割,等到他挣扎着起身的时候,正好父亲的副手开着车过来了,具体说了什么,蒋恪宁耳边嗡鸣,一句也没听清,旁边靳仰弛有些于心不忍。
“让他先缓缓吧,郑叔。”
郑文启愣了愣,这才注意到蒋恪宁浑身湿透,赶紧上车拿了干毛巾,蒋恪宁犹如提线木偶一般,被郑文启接走了。
这一走,蒋恪宁错过了林舒昂苏醒,也错过了林舒昂那一声“宁宁哥”,十六年的阴差阳错,至此开始。
明烛天南
林舒昂醒过来的时候外面雪已经停了很久,她的额头被白色的绷带裹着,从她的方向往外看过去,一片白茫茫,雾凇沆瀣,窗子开了一半,上面雾蒙蒙一层,就像白色的灰一样。
林舒昂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连自己是怎么突然间来到了医院也不知道。她刚醒来的时候身边站着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医生,看上去很是儒雅,还有一位则是一个干练的三十来岁的男人,看上去有几分威严,让林舒昂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林宪华看着林舒昂看自己时迷茫又瑟缩的眼神心中抽痛,拳头攥紧又脱力了一般松开,心里充斥着内疚。
“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刚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过一晚上记忆就会慢慢复苏。”林宪华看着林舒昂睡着之后出了病房,医生紧随其后,将一些要件叮嘱了一遍。
林宪华听得认真,但是对于林舒昂的情况还是有些担心,“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医生略一思忖:“可能会忘记一些事情,具体什么事还要看她自己的恢复情况。如果说恢复得好,什么都不会忘记。”
林宪华点了点头,医生颔首致意后拿着病例册回了办公室,只剩林宪华一个人站在门口,透过隔离的玻璃窗看着里面酣然入睡的林舒昂。林宪华查清了前因后果,事实确凿这就是一场意外,住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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