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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个人,好歹也是嫡出姑娘,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瞧着庶出的小杂种爬自己头上吗!?”三房夫人魏氏特别讨厌姨娘和姨娘的孩子们,所以私底下难听话很多,这些话刚巧全被许佳容学去了。
五姑娘和九姑娘出自四房,她们父亲就是庶出的,听到许佳容的话心里一阵不舒服。年纪最小的九姑娘许丽娇性子比较直,一个忍不住便反驳道:“大房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六妹妹的吃喝用度都和我们这些个嫡出的姑娘一样了,凭什么我不能说!嫡庶不分怎么可以!!”许佳容也不过是个深闺姑娘,启蒙书是《女则》《女诫》,魏氏教她管家方面的事比较多,但其他就没有了。许佳容在自己哥哥那里听了几个词,就自以为有内涵地胡乱用起来。
五姑娘许颖文听许佳容越说越不像腔,怕惹来麻烦,便厉声道:“三姐姐慎言!嫡庶不分可不是随便乱说的!你这是在指责长辈的不是吗!?”
许佳容被魏氏宠坏了,她本来也没将庶出的四房放在眼里,三房的几个妹妹全是应声虫,在许佳容看来,许颖文和许丽娇也只要迎合她就行了。顿时便指着许颖文的鼻子骂起来。
许落颜看了她们三个一样,悄无声息地带着丫鬟离开了现场。哪怕是庶出的四房姑娘,好歹也有管着几间铺子的父亲撑腰,但许落颜可没有。她说话没分量,等等事情闹大,估计最惨的还是她这个“池鱼”,干脆离开,她们即使打起来也不关她的事。
镇魂寺虽然别致,但占地面并不是很大。许落颜四处转悠着,自然也不是为了欣赏美景。她要熟悉地形,好找到机会去乱葬岗。
是的,第一开始提议来镇魂寺,许落颜便是在打这个主意。她早就问清了周大郎,田妈妈是埋在哪里。周大郎当初目击杀人现场,吓得不行,记忆有些模糊了,不过好歹还能说出一二。许落颜已经有了要花时间找的准备了。
一个时辰后,许落颜回到了先头的禅院,刚好夫人们也差不多听完经,要走了。
太夫人出来的时候,突然指着许落颜和住持说道:“智慧大师可知我大孙儿下落不明的事吧,那个是我四孙女,她跟她大堂哥兄妹情深,想要留在寺里为她大堂兄祈福呢。”
住持看了眼许落颜,对太夫人回道:“我佛慈悲,贵家大少爷必然会平安无事的。”
之后,太夫人又和住持说了些场面话,许落颜便被送去了断罪院,太夫人说是要她斋戒百日再回家。在场的其他几个夫人和姑娘们都表现得很惊异,许落颜一个未嫁姑娘,现在被送去了断罪院,以后可还有好的?不禁心中再一次对太夫人的狠辣感到惶恐。
赵氏见女儿被留在了镇魂寺,也没说话,什么意见都没标明,更不会说什么太突然了,让她回家多准备准备,拿些日常用品之类的话。
万幸许落颜早就预料到了太夫人的恶意,出门之前该准备的都让丫鬟们带上了。
断罪院如今就是个让有钱人家的犯事女眷了却残生的地方,环境自然说不上好。到了断罪院,引路的小沙弥立刻便离开了,院门口还有两个武僧看守,不得随意出入,红袖绿襟都被这地方的萧瑟吓得发抖。
“姑娘……这里……不会闹鬼吧……”绿襟看着寂静无声的院子,房间多得很,但全部空无一人,风一吹四处都有回声,呜呜地像是有谁在哭。
许落颜没有回话,倒是红袖狠狠掐了绿襟一把,“说什么蠢话呢!别自己吓自己!佛门哪来的鬼!”比起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红袖担心的事更现实一些,“姑娘……我们以后还能回去吗?”难道要在这里孤独终老不成!?
“祖母不是说了,斋戒百日么?百日后自然可回。”许落颜很淡定,她挑了间房间便进去了,指挥着红袖绿襟开始打扫,自己也挽起袖子干活来。
红袖有些无语,太夫人做事那么乱来,说是百日,也有可能只是表面理由罢了。她伺候许落颜这么些年,可没从太夫人身上看出什么慈爱。这老太太年纪越大心越狠,还真不好说她是想让许落颜在断罪院待一辈子呢。
“姑娘您还是歇着吧,这些奴婢们做就行了。”红袖有些心酸,她自己也不过是个下人,根本无法决定什么,想到自己可能也要在这断罪院待一辈子,便好绝望。
倒是绿襟没想那么多,她就怕鬼而已,见许落颜要打算卫生,赶忙拉着许落颜想让她坐下,但是被她拒绝了,无奈也就随着她去了。
这里房间多,一人一间都没问题,不过红袖绿襟看着这地方心里都发毛,即使胆大如红袖,也不想一个人住。经得许落颜的同意后,便在她的房间拖了两张软榻来,同住一屋。
☆、第36章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许落颜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自己不在院内的事,她必须要赶紧回去。
站起身,许落颜快步离开了破屋。大虎还在她身后叫她,“等等我啊!你去哪里!!你是饿了吗!!我这有馒头!!”
许落颜快步往山顶的断罪院跑,她的速度本就是常人比不上的,然而让她惊讶的是,那个叫大虎的男孩拿了馒头竟然跟在了她身后,虽然喘得厉害,却没被甩掉。刚才许落颜心神混乱得很,都没正眼瞧这个男孩,只觉得不过是萍水相逢,以后也不会再见的,没想到他竟然跟了过来。
“呼,你跑得也太快了,跟我师父一样快。”大虎见许落颜停下,便递出了跟石头般硬的脏兮兮的馒头,“这个可是我攒了好久没舍得吃的,给你,你跟我回家吧。”
“我有回去的地方,你不要再跟过来了。”许落颜第一次对大虎开了口。
大虎很没神经地说:“你的声音真好听。”
许落颜皱眉,转身继续往山顶走起来,大虎仍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不得已,许落颜再次停了下来。
“我说过了,我有回去的地方,你不要再跟来了。”男孩对她没什么恶意,但是却很碍事。
大虎仔细打量了她的表情良久,道:“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要回家的样子,完全不开心嘛,跟我师父走的时候同一副表情。”大虎上前笑嘻嘻地拉起许落颜的手,“不要去让你不开心的地方了,跟我走吧。”
许落颜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别烦我,我有一定要做的事!”这次她猛然狂奔了起来,一下子将没防备她动向的大虎甩下。
断罪院本来就处于寺庙的边边角,许落颜很快潜了进去,没听到院内有什么异动,纵身跳过了高墙回到房间。
她才进去,就看到红袖和绿襟两个人在那边哭,桌上放着早已冷掉的斋菜,显然送饭的小沙弥已经来过了。
“姑娘!姑娘你跑哪去了!!”红袖见到许落颜,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抱着她的大腿道:“姑娘你千万别再这么一声不吭消失了!你这是要奴婢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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