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昏迷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凌晨醒过来,强撑着睁开眼睛,屋内光线并不刺眼,病房里只留了一盏小夜灯。
身体太虚弱,苏妤觉得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结果只勉强动了动手指。
这一动,苏妤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包裹着,但握得不紧,只是轻轻搭在她的手背上。
视线有些模糊,苏妤看见自己床边趴着一个人,大概是苏遇。
意识逐渐恢复,苏妤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浑身无力地躺在这里,但没时间细想,她的喉咙干到要冒烟了,于是又动了动手指想吵醒床边的人。
裴晏睡得不沉,隐约感受到手掌里传来动静,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瞬间睁开,下一秒坐直了身体。
“你醒了。”沙哑的嗓音里夹着无限欣喜。
苏妤看清楚裴晏的那张脸,有些惊讶。
她第一次看见裴晏这么憔悴的样子,头没梳,额前的碎有些长,快要遮住眼睛,胡子也没刮,下巴上已经冒出一片青色的胡渣。
哪怕是以前打完球,浑身被汗水浸透,也没这么狼狈。
眼眶有些湿润,苏妤张了张嘴,却不出声音。
想起医生的叮嘱,裴晏马上起身倒了一杯水过来。
走到苏妤身边,轻轻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直到隔着衣服感受着她的体温,裴晏慌乱的心才有了一丝安定。
此时此刻苏妤也没空想太多,就这样靠在裴晏怀里,顺着他的手喝水。
嗓子被水滋润,苏妤终于能出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裴晏不答反问,“还喝吗?”
苏妤摇摇头,“我昏迷几天了?”
“三天。”裴晏帮苏妤调好床板,扶她靠下去,又问道,“想吃东西吗?”
苏妤确实饿了,虽然每天挂着营养针,但胃里确实空空如也,“想喝粥。”
“嗯,我让刘妈做。”裴晏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苏妤瞥见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终究是不好意思,“算了,这么晚了,我吃点水果就好。”
桌上放了那么多鲜花和水果,这几天应该是有人来看过她。
裴晏注视着她,心里有些气闷,却还是软声道,“你的身体最重要。”
苏妤看着裴晏拨通司机的电话,又吩咐他去接刘妈,心里的歉意更深了一点。
两人的沉默终于在刘妈端着保温食盒走进病房的那一刻被打破。
“太太,你醒了。”
苏妤不好意思地笑笑,“刘妈,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太太醒了就好。”刘妈把刚煮的小米粥拿出来,打算喂给苏妤吃,却被裴晏伸手接过。
裴晏舀起一勺小米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刘妈看着自家少爷细心又耐心的样子,也不好意思久留,“少爷,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您再吩咐我。”
裴晏把手里的粥喂到苏妤嘴边,轻声应着,“嗯。”
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空调开得很足,苏妤把被子又往身上掖了一掖,看着裴晏低头轻轻地吹气,自己的心也好似有了裂缝,一阵阵的气体灌进来,逐渐把整颗心脏填满。
“裴晏。”吃完最后一口,苏妤叫了他的名字。
裴晏收拾餐盒的手一顿,大学的时候苏妤每天追在他身后,一口一个“裴晏”,他的耳边全是她软软糯糯的声音,他只觉得聒噪得很。
在遇见她之前的生命里,他身边的异性只有孙可宜这个邻家妹妹,他不喜欢孙可宜,总是对她冷漠得很,于是孙可宜也不敢在他面前吵闹。
苏妤不一样,他努力装作冷漠疏离的样子把自己和她隔绝起来,但她一次又一次地捅破那层屏障,把属于她的那一抹阳光送进来,让他的世界变得生动有趣、五彩斑斓。
时隔四年,再次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竟然有些心跳加,裴晏强行克制住自己内心的狂风暴雨,声音低沉,“嗯?”
病房里光线昏暗,裴晏却能清楚地看见苏妤白净的脸,一双桃花眼像在勾他的魂,让他甘愿把自己的灵魂奉献给她,永远沦陷在她眸中。
苏妤深吸一口气,嘴唇轻启,声音里漾着她独一份的温情,“我考虑好了。”
裴晏手心一紧,眼底浮起丝丝缕缕的期待与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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