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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不一样?”玉珺笑问。
“我也说不上来。”夏昭雪挠了挠头。那些细枝末节的变化她说不上来,总是觉得现在的玉珺有些让人看不透。
“我还不是我。”玉珺笑着摸摸她的头,又问:“雪儿,这间后院里头除了我们俩,还有谁么?”
“没有了吧。”她们二人是同一天被关进来,整整一个月了,她再没见过任何人。那些调-教她们的妈妈们聊天时隐约提起过,花妈妈是个极精明的生意人,被卖进妓院的姑娘也分三六九等。像她们住的这个院子就是给上等有潜力的姑娘专门居住,便于妈妈们调-教。
“没有么?”玉珺沉默了片刻:莫非时候还未到?
“我知道你哪儿不一样了!”夏昭雪一阖掌:“玉姐姐,你醒来就不停地问我奇怪的问题!”
“哪儿有!”玉珺干笑了两声,赶忙劝慰道:“我问的可都是正经问题……好啦,别想了,咱们赶紧睡吧,明儿还得练舞……”
夏昭雪“嗯”了一身,换衣服睡进床里侧,想必是太累了,不一会就睡熟了。玉珺盯着她看了半晌,只想着前一世她死于非命的惨状,忍不住用手拂了拂她额头,“雪儿,姐姐这次一定带你逃出去……让你往后也能堂堂正正做人。”
半夜里下起雨来,滴滴嗒嗒打在落叶上,玉珺睡不踏实,迷迷糊糊听到一阵声响,她乍然醒来,只听院子里来了好一些的人来来往往。
她赶忙爬起来走到门口往门边望去,就见外头一片火光,花妈妈站在院子里,一旁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肩头扛着个人,看穿着是个男子,只是那身量窈窕,一看就是女扮男装。这会想必是中了*药,昏昏沉沉地睡着。
一旁是个个头矮小的中年男人,身子敦实,可是笑起来一口黄牙,无端让人觉得猥琐,“花妈妈,你可得谢谢我!我这一下给你弄来了两个极品货色!”
“是是是,上回那个就是个刺头,这回这个……”
“话不是这么说,虽说是刺头,可调-教好了,可是一等一的!”那男人挤眉弄眼,笑着伸出手来。
花想容从袖口掏出一张银票,啪一下摔在他手上,又狠狠地掐了下他的屁股,两个人笑的更加浪荡:“哪日我花想容在京师做出了名头,总忘不了你的好处!”
“那就谢谢花妈妈啦……”男人凑上嘴来就要亲花想容,被花想容一下子拍开了,他也不生气,转而去亲银票,末了望向玉珺居住的屋子。玉珺从门缝中看,只觉得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认真,指了指她的方向对花想容道:“那屋子里的那个小蹄子,虽然成色好,可是咱们主顾也说了,要赶紧给她开了苞才好。别因着小钱坏了大事!”
“是是是……你都说几遍了。我有分寸!”
玉珺听着眼皮一跳:主顾?哪个主顾?他说的小蹄子又是谁?
这屋子里只住着她和夏昭雪,夏昭雪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姑娘,连她自己都知道自己是被亲娘卖进来的,所以夏昭雪时常觉得很绝望。所以,男人说的人绝对不是夏昭雪。那,那男人说的小蹄子就是……
玉珺心头一紧:前后两世被卖入妓院,上一世她觉得是因为自己涉世不深,被贼匪盯上才会遭此厄运。如今看来,她被卖入妓-院却是有人操纵?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一下子惊出一身汗来,可是冷静下来,她却全是疑惑:娘亲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进了京师之后直接来寻舅舅,可是她找到了舅舅家,他家的下人却直接将她轰了出来。她连舅舅的面都未能见上。前一世她逃出妓院回到父亲身边后,曾经亲自上门问过舅舅,结果舅舅一脸愕然,大发雷霆,下令彻查。最终查出来,是玉府的管家擅作主张,将她赶出了门外。
也因着这件事,玉家管家被罚了半年俸禄,每每见到她,也是一副愧疚的样子。
因着心中芥蒂,她后来甚少见舅舅,可饶是如此,舅舅待她却是好的,她出嫁时,舅舅更是给了她一分丰厚的嫁妆。
这位主顾,不可能是舅舅……玉珺的心头想法乱撞,喉咙口像是赌住了一口气:可是若不是舅舅,会是谁呢?她来到京师,无依无靠,没有任何人认识她,除了到过玉府,道过自己的姓名来历。为什么会有一位主顾,单单针对她,要毁她清白?
玉珺心里迷雾重重,只得按下心事。
那一头,花妈妈扭着妖娆的腰肢儿往里走了走,对看守院子的打手们道:“晚上都给我看好咯。”又对一旁调-教新姑娘歌舞的妈妈们道:“今儿晚上就给我伺候起……”
门外的声音渐渐褪去,不出片刻,隔壁厢房传来一声尖厉的惨叫,夏昭雪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待听明白声音,一下子缩到玉珺的怀里,“姐姐,这是又有人被卖进来了么?”
“是呢,别怕……”玉珺抱住夏昭雪,两人一下子又回到了刚被关进来的那几天。
妓院里的妈妈有十大拿,“阴、损、毒、辣、坏、凶、狠、真、假、快”,哪个词都不是什么好词。姑娘们叫她“妈妈”,那可不是拿你当亲生女儿。新姑娘要被调-教,第一下落不了下马威。拿水泼醒了,先上刑具伺候一遍,让你疼却落不下痕迹,痛极了,白日里该练功还练功,到了晚上继续打。那会玉珺和夏昭雪不从,险些被扒光了衣服扔进院子里让那些大茶壶、打手、杂役们白看,管教的妈妈说了,妓女不能拿自己太当人,否则就让她们尝尝不是人的滋味。
好在玉珺学乖地快,赶忙拉着夏昭雪点头了。否则,她一辈子真就折在妓院里,落下抹不去的阴影。
这下子隔壁的姑娘一身惨叫,怕是醒来,第一反应也是骂骂咧咧,声音越过厢房的墙透过来,是铃铛轻响,落雨敲窗般清脆的声音,听着毫无煞气:“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里!妓……妓院……你们是疯了!你们知道我是谁么……啊!!!”
想必那些妈妈是用了鞭子,一下子打在她的身上,一时间没了声音。过了片刻,隔壁的门吱呀响了,有个妈妈走出来,对花想容嚷嚷道:“花老板,这姑娘皮子太嫩,一鞭子下去就晕了。我瞧她这身衣服,这气度,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老六这回给咱们的货,别是咱们开罪不起的主吧!”
“不能吧,他做这行这么久了,懂得我的规矩,他也从未走过眼……”花想容有些迟疑,蹙眉道:“老六倒是有说过,这个丫头女扮男装在街头乱逛,旁人问她,她只说自己是外乡人……老六的人看她不熟悉地形,问亲戚朋友在哪儿也不知道,才敢下手。”
“若真是如此,倒也不怕……”管教妈妈思忖道:“咱们这多了外乡来的姑娘,一天两天教不好,给我半个月,总是要服服帖帖的。”
“你办事,我放心……”花想容笑了笑。
外头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隔壁厢房又热闹起来。听声响,像是那些妈妈拿水泼醒了那小姑娘,继续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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